蓝滟凝神盯着琴弦,解道:一男一女。包拯沉声道:“九尾狐和沙千里,嫌疑最大,传令下去,全力缉捕二人。”
蓝滟右手轻扬,拂袖收了沉璧,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展昭身边低声道:“展兄,还请务必节哀。”展昭抬头看她,但见她星落双眸,面带隐忧关切之色,想要谢她,又想起当日她的话,只点了点头。
五鼠见她解问灵之语,尚觉得怪力乱神,可蓝滟召琴收琴的术法却真真切切就在眼前,禁言术更是实实在在领教过的,虽是半信半疑,亦恐惹恼了她再下禁言,实在是丢不起人,此刻少不得沉默。
展昭每日不眠不休地守在灵前,春妮到底是心疼他,冷下脸来,让他回去休息。展昭一面烧纸,一面摇头道:“真凶尚未归案,展昭寝食难安。师妹,你肯原谅我了?”春妮硬下心来不去看他,别过头去道:“只是暂时罢了。”展昭知二人隔阂已深,不再多做解释,只默默烧纸。
那五鼠不服,暗地里盗取三宝,要开封府难堪。开封府丢失了尚方宝剑,大祸临头。展昭自知一切祸端皆因自己而起,自请去追拿五鼠,最终夺回三宝。只是此举又让春妮以为他忘恩负义,为了功名富贵利用师父遗体,誓要与他恩断义绝。
展昭已是心力交瘁,追捕沙千里时,被藏于尚方宝剑内的毒药所伤。后得知春妮被二人掠走,急痛交加。公孙策及四大校尉为了救展昭,自愿替五鼠坐牢,让其去寻找孟春妮的下落。五鼠虽救出了春妮,白玉堂却亦中了九尾狐的剧毒。展昭不顾自己安危,为了捉拿九尾狐和沙千里,强行运功,一番搏杀之后,虽擒住了二人,但毒性扩散,吐血不止。蓝滟以灵力护住了他的心脉,道:“包大人,公孙先生,展昭内息zu,血脉无法自行运转。明天日落之前若寻得解药,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神佛难救。”
包拯看着昏迷不醒的展昭,上前握住他的手,已是老泪纵横。开封府众人都深敬展昭为人,视他如亲人一般,纷纷拭泪。蓝滟道:“包大人,我先尽力保住展昭性命,其他的,就有劳开封府了。”说罢,将展昭轻轻搂在怀里,凝聚灵力帮他驱毒。她运功半日,展昭方缓缓转醒过来。他见蓝滟为他驱毒,心中感激他几番护持之心,虽然虚弱已极,仍笑道:“看来,又是你保住我的性命。”蓝滟扶他躺下,道:“不必多言,我先帮你护住心脉。有了解药,就无事了。”
这边春妮从九尾狐身上逼出解药,却没想到解药只有一颗。为了是救展昭还是白玉堂,她一颗心几乎揉碎,一面是心中挚爱,一面是救命恩人,如何取舍,实在为难已极,不禁伏在桌边痛哭不已。
蓝滟守在展昭身边,此时屋中只有二人,展昭恍惚间似又回到了在云深不知处的那个夜晚,只觉世事无常,人生如梦。蓝滟满心忧戚,面上却不肯露出,道:“你师妹已平安回来,去九尾狐那里要解药了。”展昭目不转睛的盯了她许久,方道:“有白玉堂照顾春妮,我也就放心了。”蓝滟道:“当日你拒绝婚事,就是怕的这一天,是不是?”展昭道:“展昭执法,九死一生。展昭蒙师父授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更不能误了春妮一生。”蓝滟道:“你师妹对你的情意,我看得出来。”展昭咳了数声,血不住地从嘴角渗出,他却浑不在意道:“展昭宁可春妮恨我,也不能骗她,更不能骗我自己。”蓝滟一颗心几乎要剧跳而出,眼中满是泪水,只恨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却是无能为力。展昭只觉一双柔软冰冷的手握住了自己,不住的颤抖,笑着反手握住她,道:“其实我知道,毒性已散入全身,即使有解药,只怕也活不过明天了。有些话本不应该说,以免误了你。但我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蓝滟泪落如珠,说不出话来。展昭知她性子坚韧,从不轻易落泪,当年伤心之际吐露心声,仍强忍着不肯流泪,便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声音极是温柔:“当日在船中一叙,展昭视你为毕生知己。你走了以后,我……我实在思念不过,才尾随你回了姑苏。”蓝滟哽咽道:“我猜到了。”展昭紧紧握住她的手,道:“在云深不知处,我知道你心里放下了你二哥,我......我真的很高兴。”蓝滟冰冷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低声道:对不起,我还是迟了一步,没能救下你师父。展昭摇了摇头,道:此事与你无关。我的命是师父用性命救回来的,如今真凶落网,春妮平安,展昭死而无憾。只是……虽然你不让我说,我还是想说,谢谢你。”蓝滟听出他存了死志,一颗心入跌入深渊谷底,禁不住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