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音冷笑凝在嘴角，第七具傀儡已撞上少年染血的掌心。华云清借力腾空，玉佩边缘划过冰傀咽喉的刹那，北狄秘纹应声而碎。沙石纷扬中，前世记忆如潮翻涌——谢家祠堂的沙盘，边关残破的烽燧，还有覆雪蜷在树枝上舔爪的慵懒模样。

"小心！"陆笑的焦尾琴弦割开夜幕，五道青光击碎偷袭的冰箭。书生背着琴匣踏雪而来，指间《广陵散》的音符化作实质的刀刃，"我来助你。"

来人正是华云清儿时挚交好友，也是青阳观主关门弟子陆笑。

魅音突然扯断颈间红绳，华云峥的尸身自雪堆中直挺挺立起。少年疯癫的面容扭曲成诡异笑脸，心口赫然插着半截冰锥。华云清喉间腥甜翻涌，梅纹金芒大盛间，竟见尸身七窍钻出红线缠向自己。

"以血亲为媒，引九幽煞气。"陆笑琴音陡转急弦，"华兄切莫看那红线！"

迟了。

华云清眼底泛起妖异金芒，谢月倾临终前的雷光在经脉中游走。他鬼使神差地握住红线，北狄傀儡突然调转矛头刺向魅音——正是谢氏兵法中的"反客为主"。

七十里外九神峰顶，覆雪突然呕出一口金血。雷纹顺着她眉心浮现的裂纹蔓延，每道电光闪过，华云清身上的梅纹便明亮一分。槐树姥姥的虬枝拐杖插入雷劫中心："你将自己与他命魂相连，这般替他承伤又能撑得几时？"

“之前他待我不顾性命，既是还恩，当尽全力。”

山脚下，魅音的金铃在混战中碎成齑粉。她怨毒地盯着华云清颈间玉佩，忽然化作黑雾卷向疯癫的华云峥。陆笑琴弦骤断，墨色龙影自焦尾琴冲天而起，四象图在龙鳞上明灭可见。

"青阳观镇观之宝！"魅音的尖叫混着皮肉焦糊味消散在风雪中。华云清接住坠落的半块金铃，铃芯里蜷缩的蛊虫正啃食着真正的王氏血肉。

陆笑擦拭着琴身冰碴，随手一拉，琴弦便恢复如初："三日前小雪儿找我时，就在担心这北狄祭司的换魂之术，终是我道行太浅，只能唤出来吓走她。"

话未说完，华云清突然踉跄跪地。他心口梅纹渗出金血，抬头望向九神山方向时，恰好一道紫雷劈开苍穹。

陆笑见状赶紧跑过去将人扶住，再抬头时，魅音与北狄斥候都已无影无踪，耳畔只传来一句虚弱的声音：“快带我去九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