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没消停几天,严少白就又来了陆离这儿。
陆离看着一脸无奈的严少白,忍不住笑了。
“严长官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陆离打趣道。
严少白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陆老板若是有姐姐或妹妹就能体会我的心情了,明明自己气的半死,却还打不得骂不得,她一哭一闹你就拿她没辙,若是换做弟弟,不过抽一顿的事,放在妹妹身上,我反倒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陆离低头笑了,心中默念,我懂,我懂。
“那严长官要我帮你什么?”
“帮我劝劝她,好歹让她把饭吃了。”
陆离点头,同意了。
陆离端着准备好的饭进了严娉婷的房间,小丫头正坐在书桌前百无聊赖的翻着戏文本子,听到门口的动静,连头都没抬,只是赌气地说道:“不放我出去,我是不会吃饭的,别再进来了。”
“你若是饿死了,可就再也出不去了。”
陆离将托盘放到桌子上。
严娉婷听到陆离的声音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面上浮现惊喜的神色。
“陆老板?”
见到是陆离,严娉婷高兴地过去挽住陆离的胳膊,陆离没办法躲,只能无奈地拍了拍她的手。
“你怎么来了?”
“你哥哥说你都好几日没有吃过东西了,担心你出什么事,让我来劝劝你。”
“哼,他还会担心我。”
陆离有些无奈地摇头,“你哥哥是最疼你的,只是你看不明白而已。”
“我不是小孩子了!”严娉婷抗议道。
“好好好,你不是小孩子,那我问你,你这般和你哥哥闹是为什么。”
严娉婷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我不是闹,我只是,我只是。”严娉婷的声音渐渐小了。
“只是什么?”陆离追问道。
“没什么。”严娉婷摇摇头。
“陆老板,我想问你个问题。”
“问。”
“你也同他们一般,觉得女子不应该进戏楼听戏吗?”
陆离点点头,随即又摇头。
“什么意思?”严娉婷没看明白。
陆离解释道:“听或不听,是她们自己的事,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只是,如今这个世道给她们的束缚太多,自由太少,应该也变成了不应该。”
严娉婷听了陆离的话,有些难过。
陆离轻拂了拂严娉婷的头顶,继续道:“不让你去戏楼,不是说你不应该,而是为了保护你。世人多愚昧,听风说风,闻雨说雨,白的也被他们说成黑的,娉婷,你太干净了,不应该被这些莫须有的事情玷污。流言就是一把杀人的刀,你哥哥会如此,只是担心你会受伤。”
“我不怕。”严娉婷望着陆离,眼里满是倔强,像极了当年的陆双。
陆离叹了口气,“你不怕是因为你还没有受伤,娉婷,人都说经历风雨才能成长,其实这也只是人在极度无奈时安慰自己的话,若是能顺遂一生,谁又想在痛苦中长大。你要庆幸,你有你哥哥为你遮风挡雨,他纵着你,宠着你,让你能在女子为卑的世道里骄傲地活着,你要知道他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他将你关起来也是出于无奈,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最真心实意希望你幸福的人。”
严娉婷的眼眶微红,她低下头,许久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陆离宠溺地看着缩在椅子上的小丫头,柔声安慰道:“好了,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伤心的,不要多想了,你只要记住,你是被爱着的,你父母,你哥哥,还有我,都希望你好。”
陆离将托盘推到她面前。
“吃饭吧。”
严娉婷乖乖地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将陆离端来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你这是饿了多久?”
“没多久。”严娉婷嘴里的东西还没嚼完,含糊地说道。
“下次不许不吃饭了。”
“嗯。”严娉婷乖乖地点点头。
“其实,我也没有一直不吃饭。”
“嗯?”
严娉婷狡黠地冲陆离眨眨眼睛,笑着说:“我在柜子里藏了点心和糖。”
“你呀。”陆离觉得有些好笑,拿手指戳了下严娉婷的额头。
“我聪明吧。”
“聪明,真聪明。”
怕她噎到,陆离给她倒了杯水。
严娉婷喝完水,抬起头对陆离说:“陆老板,你跟他说的一样。”
陆离被她这句话整的一头雾水,问道:“谁?说什么了?”
严娉婷没急着回答,踩着拖鞋跑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四处张望,确定门外没人,才将门关上,又锁好。
陆离看她这一番动作,心中更奇怪了,不知道是什么事,她会这么紧张。
严娉婷拉着陆离坐下,凑近了说出了一个名字,让陆离背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言温玉。”
陆离眉头紧锁,自从上次一别,他已经许久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了,他知道言温玉身份特殊,而且处境危险,所以也从未在人前说过他,如今在严娉婷口中说出来,而且听她的意思,他们二人怕是还颇为熟悉,这令陆离不得不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