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气势他并不陌生，五年前就非常了解了。而且，那一模一样的发色也不可能让人认错。

赤司征臣慢慢走过来，站定在黄濑面前，后面的两个保镖已经躬身退开。黄濑没有看后面，只是直视着恋人的父亲：“赤司先生，您好。”

“既然你不愿意多走两步去看我，这几步远的距离我来走也一样。虽然站在这么多年轻学生中间和人说话感觉不怎么自在，黄濑君如果不想离开，我也不会勉强，因为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黄濑对着那张和赤司五分相似的脸还真没法像刚刚那么硬气，何况一个父亲级别的长辈在面前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也只得道：“我不介意，赤司先生想去哪里？”

赤司征臣并没有走多远，也没像黄濑以为的把他带到什么荒郊野外，只是走到一个比较僻静的角落里，没有坐下谈的意思，看来真的只有几句话。而且也只是僻静，绝不偏僻，真想呼救的话几米外就能看到好多人。

“你和征十郎的事，我都知道。”赤司征臣开门见山。这句话倒也不会吓到黄濑，虽然赤司的事黄濑大多数都不知道，不过关于他父亲不怎么待见自己还是蛮清楚的。

是啊他要是有个继承家业的好儿子爱上个男人也会不爽的……

哦虽然跟小赤司在一起之后好像不大可能有儿子这种存在了……

又想远了。

赤司征臣眼里似乎闪过一丝无奈，一闪即逝，旁边的山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赤司征臣想，是不是对儿子实在太过严苛了，所以他会喜欢上这个世界上与“严苛”这个词距离最远的人。赤司家的人的确不是很擅长面对黄濑这样的人，在和对自己不满的恋人的父亲交谈时还会走神的人……真的很少见。

“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依然是没有赘余的直述，黄濑甚至感觉这种台词都有点老套了。不过赤司征臣的下一句话并不老套：“但如果你不想离开，我也不会反对。”

黄濑有些诧异地看向他，然后微微皱起眉：“您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能承担的起，和征十郎在一起的后果。”赤司征臣淡漠地看着他。

赤司的父亲个子并不高，比黄濑矮不少，而且两个人是在站着对话，但黄濑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自己能在上风的可能。

“不要误会，我不会出手。”赤司征臣嘴角似乎抬起了两分，但那双同样是赤金异色的深邃眸子里全无笑意，“我也不需要出手。能不能和征十郎走到最后，不是你想就可以做到的。征十郎现在很强，他也以为自己很强，但事实上……他还没有达到可以掌控一切的地步。他会达到的，总有一天会，但那个时候在他身边的，不可能是你。”

“等等，少爷——”

“滚开。”

黄濑慌乱地回头，他听到了那个他熟悉到极点的声线和这个声线从未发出过的非常不客气的字眼，和还有砰砰两声重重的击打声，转过身一眼就看到赤司站在他面前，俊秀的面容上是没有褪去的震怒，身后那两个保镖捂着腹部倒在地上，看的出来不管赤司刚刚做了什么，肯定一点都没有留手。

……小赤司会打架吗？

“我警告过你。”赤司冷冷看着父亲，黄濑有些不安地去拉他，赤司握住黄濑的手，直接把他扯到了自己身后。

山中皱起眉，低声道：“少爷！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这样对老爷说话——”

赤司征臣举起手，淡漠地看着赤司：“我也如我所说，我不会去做任何事，只要你护的住他，他信得过你。征十郎，你以为只要掌握住实权就可以做的到一切——但你还是太幼稚了。不过，有些事即使是我赤司家的人，也需要些痛楚才能领悟。如果这个人，”他的视线瞟向黄濑，那眼神就好像在看小孩子不听话一定要养的宠物，“能够用他的血来让你领悟，我还会感谢他。”

黄濑清楚地感觉到赤司的手指一下紧了，攥的他手腕竟然有些发疼，可是比起手腕，他心疼，他最看不得赤司这个样子，不管不顾地挣开，反手握住赤司的手，抬头看向赤司征臣：“也许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支持小赤司——只要小赤司没有说分开，我就不会离开，抱歉，让你失望了赤司先生。”

如果他退缩，那么一直努力支撑的赤司该有多痛。

赤司只感觉刚刚滔天的怒火一下就平息了，被这个人温暖的掌心抚慰了。勾住恋人的手指，十指相扣，轻轻吸了口气，再看向父亲的眼神又回复到那个永远波澜不惊的赤司征十郎：“您听到了。那么请再多记住一句。我不是让你不对他出手就够了，最好你和你养的所有那些狗，离我的凉太越远越好，别来碍他的眼。”赤司忽然冷笑一声，“我讨厌不听话的狗——不听我的话的狗。之前我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狗的，你最清楚。”

到后面已经完全不用敬语了，赤司握紧黄濑的手，转身快步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