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捂着脖子庆幸这个事实。他的出血量达到了五百毫升左右,脑袋有些晕,艰难地拆下了金发男臂膀上的保护缎带,三下五除二捆在自己的脖子,延缓失血。
稳定自己思维的同时,萧远山开始思忖方才的问题——鱼鳞如此精准,要么那个男人在可视范围之内,要么这两人的配合实在默契,可以达到精准投放的程度。
若是后者,萧远山会更加高兴。
但若是前者,他的警惕性可得持续待岗。
明明根系里没有人影……在哪儿……
好一会儿,耳麦里传出京以珠的声音,她说她回了司里拿了获取记忆的何首乌块茎,萧远山这才开始说话,声音尤为滞涩:“让疗愈处把我的备血给你,我脖子被砍了。”
京以珠啊了一声,问:“危险吗!”
“我觉得…还行。”他说,“不用着急,我可以等。”
之后京以珠就没再说话,耳麦没关,萧远山只听见她那边传出的跑步声。
看来京以珠那边是主动放置,他这儿是双方被动僵持。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他半蹲着,脑海里的天池起了波澜,雨夹雪的架势逐渐减小,淅淅沥沥的雨冒头顶替。
一滴一滴地砸向水面,圈起涟漪。
在脑海里构成一个个微小的圆线烟花。
头晕没有被缓解,只能得到一时的虚假稳定。京以珠那边已经处理妥当,萧远山跟她报了方位之后,不出一分钟,鱼鳞再次袭来。
深灰色的,泛着光的鳞片。
那一瞬间,萧远山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小学的语文课本里的一篇课文,《金色的鱼钩》。
“叮——”鱼鳞撞击钢铁的声音。
萧远山的身体上倾倒下一片阴影,脑海里的线条重新规划,形成一个人形。
“还可以扎针吗?”京以珠站在他身前,挽了个剑花替换姿势,一手将储备血交给萧远山。“对方在湖里。”
根系的探查范围在水平往上,那个黑发男人躲在湖里,才得以钻了根系的硬性漏洞。
“我知道。”萧远山摩挲着输血管,“你速度不错啊。”
京以珠用了短距离梭影,那片鱼鳞出现时她才将将踏进萧远山的根系里,就一瞬间,根系传输,京以珠才得以瞬移到萧远山的面前,用四棱剑抵挡开那片鱼鳞。
“你才是…什么奇葩姿势。”京以珠看他别扭地将袖管用嘴巴叼着,另一只手拿着碘伏棉球擦拭消毒。
“要没事就帮我扎个针。”萧远山感到一丝无语,内心呼喊着1要有1的样子——
京以珠耸肩,叮嘱他可别关闭根系,否则两个人都容易被偷袭。然后蹲下身体开始为他作肘静脉输血。
“创口如何了?”京以珠问,他说:“动脉伤害好像不深,血流了挺多,现在应该正在愈合。”
共生者的身体恢复很强,只要不是致命性创口,都会进行缓慢的自愈。
“看出来啦。”京以珠说,“你说话都正常了。”
萧远山叹气,“她们是给我拿了多少血来啊,不会我这两年备的血都在这儿了吧!”
京以珠扣了扣脸颊,“那个…我说你情况很严重来着,她们很担心。”
两人的耳麦里响起短促的滴一声,疗愈师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有一些哽咽:“……姜苍术垂危,请尽快赶来…快点—”
紧接着就是一段杂乱无章的电音,通讯被切断。
京以珠的瞳孔猛缩。
萧远山收拾碘伏、镊子的手一顿,但抑制住了自己的下意识睁眼,根系完好地存在。
“等我们。”京以珠的声音很轻,“我马上解决这儿,等我们。”
“他在湖里。”萧远山说时拔下了针头,作简易止血,“我下去给你报方位。”
“你可以吗?”京以珠眉头紧蹙,“千万不要逞强。”
萧远山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说什么呢,我要是逞强,就不会给你报方位当辅助了。”
他的声音逐渐变远,“又不是为了名头,我们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
谁的功劳多少,并不重要。
京以珠了然,握着剑踱步至天池边缘。
耳麦的防水性很不错,萧远山下水前用树叶围住了脑袋,氧气很少,但足以支持通知方位这种事儿。
京以珠在岸上等了好一会儿,约摸过了三分钟,萧远山的声音才响起:“参考以你的直视方向,八点钟,他上去了。”
八点钟。京以珠望向那个方向,手中的四棱剑剑柄被逐一加重力度。
目标任务接近水面,水泡开始上涌,浮现炸裂。
京以珠抬起手,一片蛇鳞掉进水里,以跃进的形式飞速冲向那个正在活动的生物。
“他死了。”京以珠对着耳麦说,“你上来吧。”
“这么快吗?”萧远山珍惜氧气,语速快得快比上说唱歌手。
京以珠嗯声,“下一秒。”
“好了。”她说,“你要是方便,可以把他的尸体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