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一退再退,谁
“可是母后只有你一个女儿啊。”这些道理陈怀芷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实在无法接受失去女儿的后果。
不管是江南乡试舞弊、西南春旱还是关中煤炭,和真正的战争相比较不过是小打小闹。可北地那是真正的战场,夷狄民风粗俗,杀人不眨眼,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任你是谁,拼的是谁的箭快谁的刀快。
“可这是儿臣所愿,即便是死。”
赵棠知道陈怀芷的担心,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坚持。
“儿臣已经同外祖商议,若是儿臣不幸丧命,七妹漱玉好好调教也是个守成之君。”
这话直白的像是在交代后事,如同尖刀一般往陈怀芷心口扎。
“那你要母后怎么办?”陈怀芷心中哀恸,椎心泣血一般。
赵棠伏卧在陈怀芷膝头,“母后此生只得我这一个,可我只有母后一个母亲。”
“儿为太女可根基不稳,”赵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借着母后和父皇的光才成了储君,朝中不满的声音不少,若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实绩,难免落人口舌。”
“更何况,父皇尚且壮年,儿臣这个太女之位坐的实在是不安稳。”
要知道,即便太子郴被废,淮安王赵榛被关入宗人府,可她身后还是数个虎视眈眈的公主皇子。更何况这皇位又不止她们一家在争,那几位皇叔可还没死绝呢。
陈怀芷并不应声,可赵棠知道这是同意了。
其实不管是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理,亦或是威逼利诱都没能让陈怀芷动摇,只不过说这些话的人是赵棠,所以她才选择了屈服。
“我儿骁勇,可毕竟是人生血肉成的,”陈怀芷伸手替赵棠抚平额角的碎发,“一定要活着回来。”
开战前各方都需要时间准备,赵棠之所以急着说动陈怀芷只是想进一步的说动隆庆帝。
若无意外隆庆帝对于她主动请战也是不赞同的。
“朝中良将不少,便是以一当百的猛将也有不少,”隆庆帝看着赵棠,劝道,“若是你不放心,解甲归田的李将军亦可驱使。”
“唯独你不行。”
“为何?”赵棠并不满意这个安排,“西南时儿臣也曾短暂的见识过战场,并非全然的无知。”
隆庆帝看着这个女儿,“你若亲征,你母后怎么办?况此战并非到了危急存亡需要大昭的储君身先士卒的时候。”
“今日早朝父皇可是看见了,朝中主和一派远比主战的多,”赵棠坐在一旁,说到激愤之时猛地站起身,“幽云十六州中顺、儒两州被夺占多年,若非夷狄入扰我边关,恐怕再过个几十年,满朝文武没几个记得顺州、儒州是我大昭的疆土了。”
“儿臣此行不为别的,只为父皇拿回我们大昭的城池,还大招一个完整的幽云十六州。”赵棠缓步走到殿中央,双膝跪地,“儿臣请战,还望陛下应允。”
赵棠直身长拜,一揖到底。
“容朕想想。”
隆庆帝想收回幽云十六州吗?自然是想的。
莫说他是帝王,即便是最为普通的百姓,也没人能看着自家的土地城池落在外人的手里。
幽云十六州从前是北地的边关,城中百姓多年抵抗外敌,全民皆兵,当地的士兵屯田驻地于城外,若非当年的那场败仗,兴许夷狄此时也得像西南的几个小国一般对着大昭俯首称臣。
只可惜世事无常。
隆庆帝心中慨叹,收复河山这样的丰功伟绩他想要,可太女亲征,若是有个好歹,轻则国祚不稳,重则,恐怕周围那虎视眈眈的外族蛮夷都想上来分一杯羹。
“父皇不必如此纠结,”赵棠直起身,青丝随着动作一荡,说的极为轻松潇洒,“即便儿臣不幸,于北地丧命,七公主纵使不是个开疆拓土的能人,做个守成之君也足够了。”
这是赵棠站在太女的位置上的考虑。
若她果真不幸命丧北地,那也是她的命数,可大昭却不能因为没了她就一蹶不振了,皇室又不止她一人能继承大统。
“朕还活着呢,哪里需要你赴火蹈刃,青肝碧血以殉国。”隆庆帝闻言气笑了,不过小七在几个孩子里并不是最出众的,可做个守成之君确实也够了。
赵棠从陈怀芷那里了解到一些她不知道的内情,说话间亲昵不减又多了几分随意。
“父皇究竟意下如何?”
母后勉强应了她,可若是父皇不允恐怕这事也没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