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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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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非是所有的三鼎甲,缘因还有辛酉殿魁蔡谟。

即是葛沽之姊夫,也是其大师兄。

只蔡谟是因早就有此预料,因将状元茜袍换与随从穿了,而自在一旁瞧戏时,正在人群里望见那清扬婉兮的娴静美人——正是他的未娶妻,京都葛氏之女葛汀,也即葛沽同胞阿姊。

他曾在葛汀去天清寺敬香时见过,因而识得。

本也是能够悠然过去寻她的,却不想为捉婿诸人扒扯至衣衫凌乱,惊慌无奈的韩榜眼心生怨意,忽而指着他大喊了一声,“那才是真正的状元郎,你们快去捉了他——”。

“真不厚道!”蔡谟只低声埋怨完这一句,就即拨开层层坚实人墙,挤到几乎只能在外围观望他的人面前。见她虽是一身男儿装扮,却也难掩其温秀婉丽。蔡谟心中一时直是爱怜不已,因即抬指笑着一点她温软轻颊,拉了她的手,因向僻静处跑去,“快跑,不若你家郎君就是别人的了——”。

葛汀果然因他这轻薄言语瞬刻羞红轻颊,柳眉微微颦蹙起来,樱唇轻轻抿将着,却也未作语,抑或是全来不及作语,只是踉跄趔趄跟在身后。蔡谟甚或还有心思回头去看那张俏丽的红面,若非是一众女郎男郎,忽而一齐追扑了上来,还能停下来逗弄一下他这未娶妻。

二人绕过几条巷子,才将人群甩在后面,又觉此处也并不如何稳当,便又往前跑了一会儿,一直到了玉津河,方才停下来。

葛汀轻轻喘息着,从蔡谟手中轻轻抽回手去,又偏过眼儿去,颊上酡颜更甚。

蔡谟方才反应过来,毕竟还未过门呢,遂即揖了一礼,歉然道,“是我孟浪了”转而却又轻轻一笑,分明见得其人孤立如松之身姿,清穆如冬之面貌,而那言语却与那气质格外不相符称,还是如先前那样孟浪,“不过,你很快即是我蔡谟妻子了。”。

“既是我妻,这点肌肤之亲,也就算不上轻薄,你说是罢?”

说着还又往前迈进了一步,葛汀因此动作惊了一跳,往后直直一退,身子几乎就要挨在河边垂柳上,蔡谟随即伸臂挡在身后,人却离她更近了些,二人气息清晰可闻。

蔡谟身上甘松香,与葛汀身上苏合香,交缠混合于一处,竟是意外地好闻。

蔡谟笑唤一声,“阿汀”。

其人闻之却像是受惊的猫儿,温清秀目之中闪过一点异色,蔡谟只当是为他吓着了,只在其人如软玉凝成的额头上,浅浅地啄了一下,便即退开了。

这下直算是做实了他这浪荡子之名了——那样多的人尽在‘捉婿’,只他一人‘捉妻’,总也无可厚非罢。也是已为她躲走了这么多回了,好不容易捉着了,若是轻易让她逃了,岂不是太亏了。若非是父亲奉令去了荥阳疏浚荥泽,这金榜题名时,也即是他迎娶良人时。

“你怎会识得我?”身上染了这人气息,心上便就乱了,额头上还留着那人唇上的温度,轻颊飞红偏目不看那人。

蔡谟心内不免轻轻一笑,暗道,“还且假作不识?”又道,“去岁的六月十九,我陪同舅母去天清寺供佛,适逢你也去那里敬香,我们隔着幕离对望了一眼,如今看来,倒是我多想了,你全然没看到我呢。”却也并未灰心,振振神色又道,“那今年的上元节灯会呢?不知我与你那面具还在不在,你与我的玉璇玑,我可一直留着呢。”说着真将一块暖玉拿给人看。

今岁,圣上因与民同乐,举办上元灯会,于高阁之上设了彩头,蔡谟也凑兴去争抢那彩头,却终究差了一着。又在跃身跳下时,见架阁边一人,正看着那得胜者手中彩头,温郁如春的目中藏着一点艳羡,他便即走过去,摘下他脸上面具与人道,“我也算是摸到过彩头的人了,这面具便给你留个纪念。”。

面具都且遮不住其人其时的怔忪,过了好一刻因才向他致谢,又将身上佩着的一半玉璇玑给了他做回礼。

蔡谟即笑着接下,伸出掌来道,“手给我”。

其人不免又怔了一瞬,才徐徐伸手出来,蔡谟就即一把握住了,“将这彩头转给你”。

那人这才恍然明悟,因即温清声色浅浅道谢。

他们就即一同观灯,等那最高一层的灯也被点亮时,华灯火树,人声鼎沸。

蔡谟略凑近了问,“你可有许了什么愿望?”。

其人轻轻点了下头。

蔡谟又问,“你可知我许了什么愿望?”。

其人果然回头问他,“什么愿望?”。

蔡谟即道,“今朝春试,一举夺第。而后,迎娶葛家女郎。”。

就见其人身体僵滞了一刻,很久以后才道,“好”。

“那时,你就认出我了么?”

蔡谟因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继而轻轻笑道,“这玉璇玑乃是观测天文之器,何论其上还有七衡六间图,不正是你们京都葛氏专有之信物么?”。

葛汀敛眸轻声应道,“是”。

蔡谟见其神色微郁,想了一想问,“你可是还在怪我刚才那轻薄之举?”。

葛汀只轻轻咬了下唇,并不作语。

女儿家的清誉向来最重,他一时没能忍住,却惹了她伤心,就连大魁天下的时候,他都能自泰然处之,这会子却是有些不知如何作处了,口中胡乱道,“我一定会娶你的,至多就是几月的事——”见葛汀还是不作声,急声便道,“莫若我们先就拜了堂罢!”。

而后就即不容分说地,拉了葛汀对着那条玉津河跪了。

葛汀都还未回过神来,就这样为蔡谟拉着拜了天地,又再相对而拜时,头颅还且撞在了一起,一时疼得热泪急出,对面那人还道,“高堂就待昏礼时说罢。我们既拜了天地,又自对拜了,我蔡谟此生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就不要伤心了可好?”。

葛汀听着他口中‘死生契阔,与子同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眼中不知为何氤氲起了一层微薄雾气,看着对面神情坚毅认真的人,轻缓却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却是不想,他们的昏礼,竟是往后拖了六年才且办成,而那时蔡谟早已没了高堂之父,也再无了可拜之人。

自然这是他话,且说葛沽依因那童儿无忌稚语,不免显出温郁如春绚烂如花的笑来,他这二年以来,已许久未曾这样笑过了,可却在不意抬头时,见那应是这童儿母亲,脸上那近乎悚然惊恐的神情,声音更是抖颤着,急声地招手呼唤童儿道,“庆儿,快回来——”。

又在那妇人拽扯着童儿急急离开时,听见一句,“你这孩子,痴傻了脑子不成,却连那笑面阎王都敢接触,却不怕那笑面阎王,将你这小命收了去!”。

不独有偶,围观看客,也即从望见那相貌的失神之中,慢慢地醒过神来,继而切切私语声,便即接连响起,其间最为高声深议一句即是,“面上惯是笑如春风,心里却是个十足的阎魔罗闍,实实可惜了这副姣妍皮相——”。

身侧人更是声气鄙夷地接腔附和,“他不正是仗着这几分姿色,攀附到了成亲王么?”。

诸人闻言哄地一声笑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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