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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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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眸光微动,并未言语,只默默低头将碗里的汤药一一饮尽。

骆老没好气道:“若不是我偶然路过,你怕是死了也没人知道,都和你说了,趁早扔了你那些破药丸,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楚殷蓦地出声打断他。

为什么?

“你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喜欢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测别人?”

楚殷抿唇,良久,才低声说:“多谢。”

见他脸色苍白,骆老到嘴的狠话又咽了回去,冷哼了一声。

“罢了!这一次,我已施针为你压下了体内的毒,原以为你那破药丸真能让你撑过半年,但我看你的心疾复发越来越频繁了,下一回若是毒发,是生是死可就不好说了。”

若是修身养性,好好养上几个月,或许还能勉强撑过一年。

骆老看着一言不发的青年,还是忍不住劝道,“上次说的治疗方案,你要不要再认真考虑一下?”

屋内忽而陷入寂静,唯有风穿林而过的沙沙声传来。

见他沉默,骆老又道,“你身上的毒虽罕见,却并非无解,只是解药难配,我只能用银针暂时压制住毒性,先前提到的以毒攻毒的法子,虽只有三成的把握,但你若信我,我必全力以赴为你解毒。”

青年忽而笑了。

“这毒解不了,别白费力气了。”

骆老气得跳脚:“你都没试,怎么知道解不了!”

楚殷眼眸幽深,望向窗外。

“我知道这是什么毒,也知道解药在哪儿。”

“你……你知道?!”

-

自从上次在郊外一别,一连半个月,温稚京都不曾见过楚殷。

也没见到什么行踪鬼祟之人,温翁玉和娄清泽也都相安无事,似乎真如他所说,他不会再对他们下手。

如此,再好不过。

他不来烦她,她也乐得自在。

温翁玉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几日她去骆老的医馆看他时,他还能中气十足地与骆老拌嘴。

为了消磨时光,用当初带出宫的一点积蓄,她在镇上开了一家木雕小铺。

闲暇时,偶尔与娄清泽一起去祥宁酒楼吃饭,日子也还算舒心。

不过听娄清泽说,酒楼的好几个厨子前些日子都去了对面的怀景酒楼,据说被对面花了大价钱挖走的。

温稚京忍不住调侃他:“许是你克扣人家工钱?”

娄清泽佯装叹气:“唉,许是吧。”

新招进来的厨子不太合温稚京的胃口,为了避嫌,她也没去对面的怀景酒楼,娄清泽便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不过这种清闲的好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离温稚京的生辰只剩月余了。

温翁玉和靡阿芜他们都铆足了劲,要给温稚京过一个别致难忘的生辰,娄清泽自然也不例外。

早在他得知温稚京的生辰,他便已经让人从四海之外定了一串极品红珊瑚,约莫这几日便能到了。

怀景酒楼,顶层雅阁。

青年冷哼一声:“他倒是舍得下血本。”

所谓‘一珊瑚抵三金’,能让娄清泽花大价钱也要从海外订购的红珊瑚,必定是极品中的极品。

曹陆又道:“不过陛下放心,我们的人已经将东西截下了。”

楚殷闻言,忍不住投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

曹陆察言观色:“那……陛下打算给温娘子送什么?”

-

日子眨眼便到了温稚京的生辰。

温稚京才洗漱出来,便瞧见院中堆成小山状的礼盒。

靡阿芜瞧见她出来,笑着朝她招手:“稚京,快过来。”

温稚京想过会有礼物,却没想过竟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礼盒几乎将那张石桌都占满了。

“这是……?”

靡阿芜将礼簿展开,一一指给她听:“这个是隔壁张婶做的延年益寿糕,这个是对面打铁铺老费的儿子费思轩送的南海珍珠项链,这个是灯笼铺的郑叔亲手做的兔子灯……”

许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礼物,靡阿芜越说越起劲。

温稚京不禁回想起,上一回过生辰,还是在皇宫里。

那晚的夜色极美,红墙金瓦的宫殿内灯火通明,礼官拿着长长的册子,一个个高声念着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那时,她还是阿爹最宠爱、也是大周唯一的公主,那些世家大族为了拉拢她,一个个的铆足了劲,想破了脑袋,争先恐后为她献上常人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的稀世珍品。

只是那些人当中,真心想为她贺生辰的,却没几个。

年年如此,好像她的生辰宴也成了他们世家大族争权夺利的游戏罢了。

她见惯了那些稀罕的物件。

那些奇珍异宝虽罕见,在她眼中,却不及眼前这些充满烟火气息的小玩意儿。

这些树平村的村民们甚至不知她是何人,只是因为她帮过他们做了些举手之劳的杂活,便对她如此。

甚至在此之前,她逃到树平村,还是多亏了树平村的村民收留了她。

他们不问出身,只看人的本质。

世间所有权利身份的桎梏在他们眼中,仿佛不过衣角上无足轻重的尘埃、饭桌上掉落的一粒白米饭。

她想,或许,这便是树平村民风淳朴的原因。

温稚京的目光忽然被角落里的某物吸引。

“这是什么?”

她将东西从一堆礼盒底下抽出来。

那是一只荷包,针脚粗糙又别扭,一看便知是新手,将荷包凑近鼻尖时,隐约能闻到一股极为舒适的药香。

靡阿芜看着那只荷包,眉心微微蹙起,她翻了翻礼簿,翻到最后也没找到这只荷包是谁送的。

温翁玉这个将妹妹看得比自己还重的人,要送生辰礼,也会送珍贵的或是意义非凡的礼物,定不会送这种粗糙的小荷包。

至于娄清泽就更不可能了。

思来想去,只剩一个可能。

“许是阿昭贪玩胡乱做的,怕丢人,又偷偷塞到底下去,小孩子净爱捣乱。”

靡阿芜满脸无奈,说完,伸手要去拿温稚京手里的荷包。

温稚京却避开她的手,捏着荷包,笑得眉眼弯弯。

“好歹也是阿昭的一点心意,虽然样子丑了点,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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