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要下雪,目标总不能被冻死在半路上。”仓鸮收回视线说道。“那样我们什么也拿不到。”
“她的天赋真的是‘魅惑’吗?”格鲁巴兴致勃勃地问。
“我还以为像你这样老实巴交的人不会提这种问题。”仓鸮对他说道。
“咳,这没什么吧,队里谁不好奇天赋者呢?昨晚,我们都已经见到你的天赋了。”格鲁巴说。
仓鸮突然想听听这个蠢笨的大块头的想法。“你觉得呢?”
“这么漂亮的姑娘,魅惑人不需要天赋。说不定她另有别的本事。”格鲁巴言之凿凿。
“也许吧。”他又远远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现在当着这些人的面把衣服给她。
过了不多时,空地上传来一阵大笑,夹杂着维克托的懊恼声。维克托看见一旁的仓鸮,大声叫他过来:“来,兄弟,你来和她杀一盘!”
“这就来。”仓鸮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他自认为精于此道,心中隐隐地把这看成他和俘虏的权力较量。
尤拉把他的肩膀揽住,按着他在维克托让出来的位置坐下。“不要小瞧了这位小姐,我们中还没有能赢得过她的。”
谁敢小瞧她呢?仓鸮感到这话有些好笑。对面的女人淡淡瞟了他一眼,动手为他摆好了棋子。是白棋。
“请吧。”她说。
过了不长时间,仓鸮说:“你的主教和骑士被我干掉了。”
“别急。我还有王后。”她抬眼看他。
一段时间的厮杀过后,她的王后将死了仓鸮的国王。围观者发出了阵阵笑声,仿佛自己的面子随着仓鸮的落败而得到了挽回。
仓鸮盯着棋盘,有些难以置信。他在心里复盘了一下。“你是觉得主教和骑士太碍事,所以刚才故意送掉了?”他问。
“是啊,但是我觉得最碍事的棋子不是它们。”
“那是什么?”他顺理成章地问。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已经掌握了较量的规律:他的追问每次都能得到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他希望她能暴露更多。
“国王。很弱,但不能送掉,王后不得不保护他,因为他是规则本身。”
棋局结束,众人也失去对下棋的兴趣,纷纷走开了,维克托开始动手收拾棋盘。仓鸮看到“流弹”在手里把玩着黑棋的王后,神情若有所思。她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将棋子放进棋盒里。
仓鸮对她说:“你来一下。”她顺从地起身跟着他来到了次车旁边。他拿出鞋和作战服:“之后会很冷,穿上。”
她接过来,却没有动作,紧紧盯着他。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去车里换吧。”他有些不自在地说。
车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簌簌声。仓鸮一向听力敏锐,此时却不得不压下用声音搜集情报的习惯。在这种尴尬的时刻,他突然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你很奇怪。”女人说道。
“什么?”他有些心烦意乱地问道。
“你是这里第一个没有坚持要看着我的人。”
仓鸮察觉她话里有话,但他还是问:“你想说什么?”
衣料和皮肤的摩擦声还在继续。“在你来之前,他们怕我逃跑,所以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让我离开视线哪怕一秒。”
哪怕一秒?那就意味着……等到他明白了她在说什么,突然有些没来由地恼怒起来。“他们只是些雇佣兵,能力有限,自然不敢像我这样看管你。”话一出口,他就感到这听上去像个借口。
“你不也是么,雇佣兵?”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轻盈地跳下车。“我知道他们中有些人是如何谈论我的。你没听过是因为他们还不熟悉你,不敢在你面前说。”她歪过头来玩味地看他的表情。
仓鸮有些不舒服,这话似乎把他归为杂兵喽啰之流。他下意识追问:“他们说了什么?”
“你在羞辱我吗?你要我重复那种话?”
尴尬再次在两人中间蔓延。“我的错。”最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