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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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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安看进那双清澈如古井的眼。那双眼绝不是最纯粹的,也不是最通透的,却是她见过最深、最沉、也最真实的双眼,如天山冰河,无尽春秋沉淀其中,奋力凿开方见深邃间光影涌动。

她不禁想往深处一探究竟,可那注视没有尽头,有着只有无数的探问与等待,望着那样的目光,槐安忽然不知如何回应了。

她垂下眼帘,看见覆在她手上的那双大掌,苍劲有力,手背上青筋微微浮起,双掌温度缓缓传递,良久后,她方轻轻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要这么直接地表白?为什么要,喜欢我?

桓遂像是没料到这个反应,愣了愣后方讶然应道:「为什么不?」

槐安抬眼看向他,轻轻将手抽了出来,交叠置于身前:「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桓遂眨了眨眼,晨光照在他的睫毛上,似沾上一丝露珠,他浅浅地笑了起来:「你是在等我说出你的优点么?」

槐安蹙眉,不解地瞪着他:「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语毕,她将目光移向小摊边的集市,原想远眺对街的书画摊,却发现摊上书划一个字都进不了她的眼里。

「你勇敢,正直,善良,侠肝义胆,古道热肠,处事果决却又柔情于心。对待身边的人极好极好,即使需要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武艺奇佳,阵法了得,却又谦虚、风趣。」桓遂一口气说了许多,语气淡淡,却满怀真诚,他顿了顿,最后又道:「而且温柔、漂亮。」

他摇了摇头:「我不认为有人能不喜欢你。」

槐安抽回目光,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和摊位木桌上的纹理,紧紧抿着唇,尝试克制住蔓延至脖颈的霞红,却是办不到的,只好任由那阵燥热窜上面颊,如涟漪荡开,漫至耳根。

她试图分辨自己现在的感受是什么,片刻后方得出结论。那片绯红中有着羞赧、难为情、高兴、感激,也许还隐隐带着动容与悸动。

她几乎不曾得到称赞,毕竟生活在平晏的淫威之下,自然没怎么可能听到好话,但就连父亲、母亲、同袍、挚友,也甚少有人这样完整地形容出她的性格、她引以为傲的处事态度。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冲动又鲁莽的,可是桓遂却说她温柔,说她是勇敢正直,还观察到她那下意识做出的利他行动。

感激又动容之余,她忽然觉得自己好似衣不蔽体,被对面之人看透了去,以至于只能像个哑巴一样,缄口不言。

桓遂安静地等待着,不开口催促,也不出声打扰,就只是安静地、默默地等待着她。

半晌后槐安方找回声音,回道:「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有的。」

槐安闻言,抬起眼来,瞧着他,道:「谢谢。」

桓遂轻笑,扬了扬眉毛:「如此可还有油腔滑调?」

他的笑容和煦、温暖,春日好景荡漾于浅波上,俏皮点缀,令那古井般沉静的眼也添了丝朝气。

被他这么一打闹,槐安感觉绯红正在褪去,她抬起头来,眼尾卷着笑意,努了努嘴角:「可我还是更喜欢沉稳一点的男人。」

闻言,桓遂连忙端正坐姿,正襟危坐,敛起嘴角的笑意,摆出一张严肃的表情,并刻意压低嗓子,假做正经地道:「我一直都是很沉稳的人呀。」

槐安见状,捧腹大笑不止,爽朗的笑声引得路人侧目,她却浑然不在意。

桓遂见她高兴,也漾开温和的笑容,摇了摇头,做无奈状:「要让平家小女君喜欢实在太困难了。」

日已高升,空气中的露气逐渐散去,金风泛起,吹来凉爽的气息,伴着淡淡的月季花香,清雅脱俗,闻来香甜,槐安记得有人说过那是一种没药香,如黄金般珍贵的膏油。

...

未出嫁前,若埕仍旧住在原先的住所,两人入了宫城,拐了几个弯便到了琉璃宫。

后来,萧剡也来了。几个人凑在一块,讨论著送亲队伍中的一切事宜,包含该在哪几些个城停靠、送亲卫士几何、该带哪些物什、队伍行进期程、典章安排等等。

他们在琉璃宫一连讨论到过了酉时,还有至少一半议题没有敲定,无奈宫门即将下钥,虽说端昭帝为以示郑齐之好,邀请了萧剡及南齐使团留下参与宫中月宴,但槐安仍得赶回府中,于是几个人只好商定隔日再议。

当晚,平府家宴。

一家子没那么拘束,围着正堂中那张大榆木圆桌,向父母说了几句吉祥话后就一块用饭了。

满桌子的菜,金菊美酒、蟹黄狮子头、酒酿桂花竹叶包肉、桂花糯米鸡、草菇冬瓜盅、红烧鲈鱼,配上桂花糕、枣泥糕、莲蓉糕、五仁糕,当然还有柚子、柚子蜜饼、一干瓜果,平家素来节俭,这一顿中秋大餐,可说是一年当中除春节外,少见的奢侈。

难得三个孩子都在,平纪罕见地多喝了两盅酒。黄汤下肚,闷在心里的话也一股脑儿地全吐了出来。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槐安身旁。槐安见状,起身要扶,他摆了摆手,把槐安旁座的次子平晏赶走,迳自坐了下来,连连眨着眼睛,像在赶走睡意。

槐安见父亲双颊通红,数度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话,心下忽地了然。她伸出手来搭上父亲捧着酒盅的双掌,唤道:「阿爹。」

平纪被她这么一喊,眼眶唰一声就红了。只见纵横沙场数十年的老将军,勇猛无双的战时英雄,此刻噙着泪水,垂下眼帘,反手握住女儿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嘴中念叨:「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受苦了。」

「阿爹,没事。」槐安轻声说道。

「都怪阿爹无能。」平纪哑着嗓子道,继续喃喃着:「让我的孩子受苦了。」

听着父亲一句一句的歉语,槐安感觉到胸口一股灼烫的不知是什么样的情绪渐渐升起,休养的那几日,槐安虽未见得父亲,却常听旁人说到父亲时步至她的房外,静静地站在窗口,却总犹豫踌躇着不敢入内。也是直到今天,他才终于能够借酒直面,对女儿倾诉自己的愧歉。

槐安想对父亲说别这样,她不愿父亲难过,她不愿那么好的父亲为自己形销憔悴。因为错的从来都不是父亲,而是她呀!

她抬眼,又见父亲眼下乌紫一片,脸颊消瘦,眼神中光芒不再,心中不禁揪了一下,低着声道:「是女儿连累阿爹,累得阿爹为我奔走。」

平纪摇了摇头,抬起手来抚上还缠着布条的孩子的额角:「是父亲不够强大,保护不了你。」

「阿爹,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的。」槐安凝视着父亲的双眼,郑重地宣告。

平纪静静地「恩」了一声,父女俩互相对视,无尽的话语流转其间。

槐安蓦地想起汴州节度使院那落主屋。

彼时,小小的她手脚灵活,攀上父亲的背,搂着父亲的脖子,双腿夹紧父亲的腰,口里嚷着:骑马!骑马!父亲爽朗地大笑,应着:好好好。接着就弯下身来,四点着地,扛起她,一边摇晃身躯,嘴中一边模拟着马匹嘶鸣。动作时快时慢,小步轻跑或是剧烈奔驰,逗得她咯咯大笑,高兴尖叫的同时越发搂紧父亲的脖子。

父亲提剑能冲锋于千军万马,挥刀能斩落万夫敌首,大军压于前仍面不改色。如此勇猛果敢、举世无双、世人敬重无比的大元帅,却这样跪于床板,任小女儿骑在自己背上,全然不顾什么尊严、威严。那是只要孩子高兴,自己就高兴的父亲;肩脊宽阔、气息沉稳厚实的父亲;一心一意爱着孩子的父亲;满心满眼都只有孩子的父亲。

槐安伸出手来,倾身向前,紧紧抱住眼前涕泪纵横的男子,平纪泪流得更张狂了,他展开双臂,拥着他最疼爱的孩子,拍着她小小的背,嘴中轻轻唱着孩子年幼时他常哼的歌。

槐安将脑袋埋进他的胸膛,感受着父亲叫人安心的气息,听着父亲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此时此刻,她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感激之情,却是对将她送来这前世的『罗老人』所生。上一世她终其一生渴求不得,却在这一世收获了如此庞大、温厚的爱,而这,全都是拜『穿越』所赐。

她感到胸口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却是温柔的、丰裕的。

如于薄暮冥冥,云雾朦胧之际,积云数里间,日光忽得一方空隙,洒落世间,远望如天国降临。

她感激地几乎要哭出来。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平纪仍拥着孩子,他身上有一股复杂的味道,是陈年铁锈、沙场鲜血,是柴米油盐、炊烟菜饭,像一顶厚实、布满沧桑的大伞,罩在上头,叫人安心。

就在剧情将要以温情片收尾时,却硬生生被杰出喜剧演员拦截成荒谬喜剧。

只听被赶到一旁的平晏幽幽地道:「多情父女,哭哭啼啼,屁大点事,也要挂心?」

槐安闻言,从父亲怀里抽身,瞪着平晏:「阿兄,你个没血没泪的禽兽。」

平晏佯做震惊,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她:「你是我妹,我禽兽,你也是禽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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