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微微躬身:“看不真切,但观大小、形状,应当是骰子制成的手串。”
“太子殿下随身携带,应当是十分喜爱,我等更要投其所好才好。”赵择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择的一举一动皆被楚霄尽收眼底,他低垂眉眼缓缓将手串重新套在腕上,转身复又进了车厢:“进城吧。”
可猜去吧!赵大人。
……
戍时,赵府内。
赵择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回府便直奔书房而去,府中的幕僚已经早早候着了。
“可探查清楚了,太子殿下因何而来?”
一位面白无须,头戴纶巾的男子上前,此人名唤常山,乃是赵择面前的红人,平常没少给赵择出谋划策,因此在赵择面前也比旁人多了几分胆量:“回禀大人,王都那边的消息最难探查,尤其是现今的太子殿下,身边人虽不多,但个个亲信,从他们口中确实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常山所言之情,今天一天相处下来,赵择也算是深有体会。
他们的太子殿下说着自己年幼未谙诸事,但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初至南江之初,太子殿下言说想领略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不知赵大人可愿陪同?
他敢说不愿吗?
说是太子殿下想领略,归根结底清闲的只有殿下一个人,走走转转,可累坏了他们这些随行的人,既要关注太子殿下安危,还要应对太子殿下随时随地的问题。好不容易这尊大神疲乏了,他们开开心心且安安稳稳的将其送至皇家别院,以为今日便能告退了。
谁能料到太子殿下不当人呢?
栖梧院里一应用物皆是齐全的,但太子殿下只需皱一下眉毛,他下面的鹰犬便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一会说太子殿下喜爱暖阳,院中亭台不够雅致。
一会说太子殿下五行与水相克,屋中大浪淘沙的屏风摆件不吉。
一天下来,他竟是丝毫不得清闲。
但如今也多说无益,赵择示意他们上前:“本官不管殿下此次因何而来,只要他查不到本官头上就行。”
常山拱手:“大人放心,一切均由卑职亲自盯着,太子殿下定然查不到任何东西。”
赵择点点头,突然想到了楚霄今日手上盘着的手串:“今日太子殿下手上盘了一个骰子做成的手串……”说到此,他突然想到了今日他在栖梧院向平安打听太子喜好的情形,不免头又疼了一些。
真可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太子殿下的手下比他本人还要难缠。
平安看着白白净净,却极其心黑手毒,白白从他这里讹走了不少银两,才轻飘飘留下一句:“殿下喜好咱家哪敢多言,只不过殿下手串还有点意思。”
赵择揉了揉额角,不免感叹,好歹是打听到了一句准话。
接着前话他继续吩咐道:“太子殿下嗜赌,我等也做做功课,务必投其所好。”
站在末尾的一位幕僚,早就不满赵择事事重用常山,也想借此事表现一下自己,因此跳出来说:“大人,据卑职所知,天家之事远无如此简单,皇后薨逝之后,太子殿下被指给了容妃娘娘教导,今上对其也并不器重。再加上太子殿下外家告老,其在朝中也无人帮扶,卑职认为实在是不足为惧。”
赵择闻听此言,火冒三丈:“愚蠢!”
此人见赵择动怒,忙跪下请罪。
赵择扫视了一下众人,发现除常山外,其余人脸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一丝本就如此的神情,更为恼火:“天家之事是你我能妄议的,且今日本官就同尔等说个明白……”赵择灌了两口茶水,平复了一下继续说道:“皇后薨逝至今已有六年,东宫有任何风吹草动吗?”
众人闻言不免深思。
“且太子殿下外家虽已告老,但其外祖父昔年曾任宰辅,门生遍布朝堂,顾老爷子告老后,其子如今在朝中也担任要职。”
说到此赵择的声音更低了些:“尤其是如今今上并无立后的打算,殿下虽不占长,但其是中宫唯一的嫡子,只此一条,朝中所支持者不为少数。尔等坐井观天,今日出此狂言,实在令我寒心。”
众人闻言,忙跪地叩首:“卑职无知,望大人见谅。”
赵择今天劳累了一天,实在无心给他们计较,摆摆手:“常山留下,你们先退下吧。”
待众人退下后,赵择示意常山附耳:“此人心胸狭隘,长此以往恐出大祸,你安排人找机会了结了他。”
常山面上不动声色:“是。”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一条生命消失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