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上。
庆平帝看着站在百官之首的楚霄,不仅未对他此次功绩提出赞赏,反而率先发难。
“太子。”
楚霄似有所料,脸上未见任何端倪,上前一步出列:“儿臣在。”
庆平帝端坐在龙椅上,龙冠上的琉珠在其脸上折射出了阴影,给其平添了几分帝王威仪。
“听闻你昨日就已归宁,为何未曾前来向朕复命?”
楚霄弯腰行礼:“禀圣上,昨日是骑兵为报信快马归宁,儿臣车马略慢一些,今早方才归宁。”
百官……
昨日楚霄回城并未藏着掖着,他是昨日回的还是今日,不少人心里给明镜似的。
但太子回城该有的仪仗却没有,百官也未相迎,相当于如今楚霄说他今日回的,那就算众人心里明白,也只能附和太子辛苦。
庆平帝显然也没想到楚霄能这样给他睁着眼说瞎话,被噎的语塞。
这是他的走狗们显然站不住了,躬身出列:“回禀圣上,微臣认为太子所言不实!”
楚霄舅舅顾楼举起手中的笏板挡了挡唇边的笑意。
同僚不那么聪明也挺好,正好殿下一肚子火气,先拿你开刀。
晏止偷偷转头,让老夫看看是哪个憨货!
庆平看着出列的吏部侍郎,微微闭了闭眼,此人保不住了!
楚霄却很是兴奋:“哦?孤哪处不实,还望王大人指正。”
吏部侍郎看着高座上的圣上并未回话,反而太子一幅谦恭下士之态,仔细一想,硬生生的在三九伏天出了一身冷汗。
但事到如今,已无任何回转余地,只得硬着头皮道:“微臣也是从别人处听说,太子殿下昨日便已回转。”
“从别处听说,别处是何处?尔拿道听途说之言就敢在这构陷孤所言不实!”
“臣、臣,也是听旁人瞎说……”
楚霄看着语无伦次的吏部侍郎,低头冷笑,就这战力还敢出来?
“此次南江一路艰险,但孤每每思及是为君分忧、为民谋利之要事,更是几次置命于外,不敢有半分懈怠。”
说到此,太子殿下一声轻笑,群臣都颤了一下。
“此次孤携赃物回朝,不敢说功劳一件,只求不负圣上所托,黎民所愿。更怜诸位大臣辛苦,今早悄悄回转。依王大人所言,众人皆言孤是昨日回城?”
吏部侍郎早被楚霄这一通为民为君的言论,说的冷汗淋漓,方寸大乱:“是……。”
“圣上!”楚霄一撩太子蟒袍,跪了下去:“此人包藏祸心,望圣上严惩!”
吏部侍郎看太子给他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慌忙跪下请罪:“臣冤枉,臣绝无此意啊!”
“你说你绝无此意?侍郎大人现如今说众人皆知孤昨日回转,城门口却无礼部官员相迎,岂不是在言谏圣上过错!”
这时吏部侍郎才明白,他刚刚站出来,是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龙椅上的庆平帝自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过错,慢悠悠的开口,一锤给此事定了性:“太子悄回,才致使无人相迎之状。”
被摆了一道,庆平帝却无半点怒火,仍旧一幅平和之相,看了看俯地颤抖的王大人:“朕口谕,吏部侍郎当朝构陷储君,悖逆君臣大义,然事端初荫,未致大患,着降为吏部郎中,罚俸一年。”
“臣领旨。”
太子殿下几句话就给别人降了一级,尤嫌不够:“今上开恩,小惩大戒,王大人以后可莫要再犯了。”
“谨遵殿下教导。”
高座上的庆平帝微阖双目,余光却一直放在楚霄身上。
倒是朕小瞧了你!
楚霄毫不避讳的回望,倏尔一笑。
父皇,还没完呢!
“儿臣还有事奏。”
庆平帝微微点头,身旁的永宝高喝:“准奏!”
“儿臣离宫时,圣上思虑儿臣安危,特赐了两名侍卫。”
庆平帝恍然发觉,已经很久没有这二人的消息了。
莫非已经遇害了?
庆平帝嘴角噙笑,两个侍卫死不足惜,但太子若敢私自处置他的人,后果就严重多了。
“儿臣归程途中,遭遇刺客伏击,二人以身护主,可称忠义。”
他们……以身护主?
庆平帝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真遇刺还是假遇刺,庆平帝一时也弄不明白,楚霄说话惯常真真假假,无法分辨。
庆平帝心中纳罕,但其身为皇父,需要做足关心姿态:“遇刺?太子可有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