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想走。

于是他慢吞吞地收拾，门外的秦煜哲看着他的动作，心里越来越凉。

外套、睡衣、玩偶……小谢怎么收拾得这么干净？他一点东西都不肯留？

谢楚忆不知道自己身后的人在想什么，他放慢自己的动作，越收拾越后悔，他怎么就这么点东西？当时住的时候怎么没多丢点东西进来？

两人的心思各异，情绪却都很低迷，内心所想也是出奇的一致。

秦煜哲刚要开口挽留，谢楚忆便拎着手提袋转过身，道：“……我收拾好了，那我走了。”

秦煜哲嘴边的话被咽回去，他隐忍着看了谢楚忆几眼，干哑道：“好。”

于是谢楚忆拎着东西往外走，走到玄关，他才发现秦煜哲并没有跟上来。

……以前殷勤得连出门都要送他，怎么现在这么冷漠？

“秦煜哲。”谢楚忆忍无可忍地念，“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最后一次，你不送送我？”

被念到名字的人心中一沉，许久才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套个衣服。”

谢楚忆答应，在沙发上坐下。

须臾，秦煜哲换了套衣服出来，黑色大衣配窄西裤，看起来像是庆祝他再也不会来的装扮，谢楚忆一边吐槽着他的穿着，一边想秦煜哲换衣服的速度怎么这么快，就迫不及待送他走么？

两人一道出门，谢楚忆的心口却格外地酸。

他没说让对方送到他哪里，秦煜哲好似随时都会止步。

谢楚忆很不安。

夜色渐深，路灯已亮，寒风凛冽，天空渐渐坠下些许雪花，两人并肩而行时的气氛比温度还低，谢楚忆的余光注意着身边人的动作，心里酸涩得说不出话。

他们从前一起走时总是在聊天，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淡，谢楚忆再也无法忍受这巨大的落差，他忽然停在原地，微红的眼睛看向身边的人：“秦煜哲，你还喜欢我吗？”

“你还愿意喜欢我吗？你说过的喜欢是不是真的？”

他脑子一热，接连问出口，随后压制着自己的呼吸看向秦煜哲。

只要秦煜哲给出一点点肯定，他现在就能向对方表白，以后他追对方也好，无论怎样都好；可若是秦煜哲有一点否定的意思，他也能忍着心痛就此终止，再也不跟对方联系。

谢楚忆屏住呼吸，看秦煜哲的表情定格，那人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愣了一瞬后说：“是真的。”

“谢楚忆，我还是喜欢你。”

他的话音随着谢楚忆手里的手提袋一齐落下，秦煜哲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自己身上一重。

昏黄的路灯与碎雪交织，谢楚忆心口涌过一阵热流，他红着眼，在这瞬间掐着秦煜哲的下颌，吻住了他的唇瓣。

被吻住的人僵在原地，冰凉的两片唇相贴，谢楚忆的泪蹭到了他的脸上。

他在亲我。

这个想法烧得秦煜哲全身沸腾，四肢百骸像过电一样发麻，他打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后按住了谢楚忆的脖颈。

唇瓣渐渐温热，谢楚忆有些无法呼吸，他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时候掉下来的，他觉得自己的面部神经已经被冻得麻木，此时此刻，他没有办法再控制自己的眼泪。

呼吸被掠夺，谢楚忆有点发晕。

他松开秦煜哲的下颌，稍稍往后靠了些，和对方拉开一段距离。他被吻得止不住地喘息，身上发烫，他泪眼婆娑地捧着秦煜哲的脸，在两人交错的呼吸中说：“秦煜哲，我也喜欢你。”

“你说那十年是假的，虚无缥缈的，没关系。那是梦境还是臆想都无所谓，我愿意跟你一起……去全新的未来里。”

秦煜哲目光灼灼，听谢楚忆说得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小，全身的血液好像直冲到了大脑皮层，他竭力让自己保持镇静，隐忍又小心翼翼地追问：“真的？”

谢楚忆胡乱地点头。

下一刻，他再次被人吻住。

秦煜哲箍住他的腰，把他牢牢地抱在自己怀里，两个人热切却又笨拙地唇齿纠缠，鼻尖撞到了好几次。

秦煜哲呼吸有些粗乱，他如获至宝，不知节制地索取，生怕这是自己做的某一个美梦。

小谢来之前大约喝了果茶，秦煜哲尝到了葡萄的味道。他在亲吻中很轻地笑了出声，感觉到谢楚忆的紧绷后，他不断揉着小谢的脖颈，想让对方放松一些。

可谢楚忆在他手下止不住的打颤，激灵了一次又一次。

谢楚忆被吻得喘不过气，尾椎都在发麻，他下意识地想逃，可秦煜哲抓着他的腰，不让他离开半分。

他无法自抑，只得掐住秦煜哲的脖子，狠狠地咬了口秦煜哲的唇瓣，等到那人松开些许，他才喘着气，故意揶揄对方：“跟我亲了十年，还这样？”

“也太生疏了吧秦煜哲，就这么点能耐？”

谢楚忆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秦煜哲认真地看着他，两人在呼吸交错时闷笑，秦煜哲的心口无止尽地发痒，他难得谦虚，低声说：“我再练练，见谅。”

路灯照亮幽暗宁静的夜，雪势渐渐地大了起来。心口也明亮起来的两人再度唇齿相贴，他们在江城的初雪里安静又温柔地接吻。

吻得人打颤，秦煜哲环抱着谢楚忆，压抑着心口的不安，闷声问：“小谢，我们这算不算在谈恋爱？”

谢楚忆身上有些热，他点点头：“算。”

“那以后……能不能跟我吵架，不跟我冷战，也别说分手？”

谢楚忆在纠缠的温度里答应了。

后来拥吻变成拥抱，秦煜哲抱着他，把脸埋进了他的颈窝。

谢楚忆忽然感觉自己颈窝温热一片，他起初以为那是秦煜哲的吻。

直到那片温热顺着他的背脊下滑，他才发现，那是秦煜哲的眼泪。

别哭了。

谢楚忆轻轻在他耳边落下一个安抚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