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行偷摸笑够了,这才回过身来一本正经的蒙他:“是茶。”
“你扯!”安丘墟可算是压下苦气,皱着眉头说道。
王远行把扫帚放好,慢悠悠踱步过来,自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不苦?”安丘墟狐疑道。
“不苦,这茶是好茶,品一品有别样的香味。”王远行闭了闭眼。
安丘墟半信半疑又尝了一口,结果依然是被苦得吐舌头,皱着眉看一眼王远行,却见这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当即明白王远行这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将茶杯重重一放,上手便去掐王远行的脖子。
他算是明白了,混球儿即使是在外边转了一圈,回家也还是混球儿,装不了两天正经。
王远行矮身就躲,安丘墟追出去,结果一把被薅住了领子,掉出一枚手章来。
安丘墟神情立刻变得紧张,弯腰去捡,可惜晚了一步,那手章被王远行捡了起来。
王远行将那手章捡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了。
那是常青章的私章,由他自己篆刻,从不示人,连王远行这个从小跟着他走南闯北的亲徒弟也只见过一两次。
这手章怎么会在安丘墟身上?
气氛在这一瞬间凝滞,安丘墟冒了一后背冷汗,刚想开口,王远行却故作轻松说道:“山长私章啊,你小子趁我不在混成亲的了?”
安丘墟松了一口气。
“暂时保管而已。”
王远行笑了一下,将手章递给了安丘墟。
“既然保管,还是好好收着吧。”
安丘墟尴尬的把东西收好,待了一会就讪讪的告辞了。
王远行没有送他。
夜里风刮的响,穿堂过巷,一片呜呜声。
王远行不是傻子,今日常青章私章被他捡起来那一刻,闪过了无数的画面,结合安丘墟多日来苦大仇深的表现。
或许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王远行不由得有些焦急,恨不得立刻夜闯赵王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铛铛铛。”
正在王远行纠结时,大门口门板被人敲了三下,王远行一骨碌起身拢着衣襟便拉开了门。
门外是个木讷的年轻人,呆头呆脑,连目光也是呆的,身上衣服打着补丁。
他提着一盏灯,眯着眼去照王远行,待看清了王远行的脸,唬得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是……”那人结巴着,“王远行!”
王远行皱眉,点头,客气道:“您是哪位?”
“我……我是郑道,常先生的学生……”郑道踌躇一下,“特来吊唁。”
王远行一下把门板掀到一边,揪住了郑道的领子。
“你再说一遍你是来干嘛的?”
……
安丘墟精心糊弄的事情就这么被一个来晚了的二愣子戳破了。
等安丘墟再踏进这间院子的时候,王远行已经不告而别。
桌上唯余一个被镇纸压住的信。
“丘墟吾弟,我知你用心,在此谢过,我已拜祭山长,并知于赫去向,同门郑道来过,此去归期不定,勿念。”
安丘墟闭了闭眼。
可是郑道又是怎么恰巧找到王远行这里来的?
安丘墟越想越蹊跷,一攥纸条,出了院门便派人快马加鞭直奔前线。
此事事关烟城父母官,这官还是京城贬过来的,需要回禀赵王,以免坏了什么事。
安丘墟的政治嗅觉天赋异禀,郑道确实是别有所图。
图的,就是削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