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大会一定要来啊,但我不会告诉你我在哪,你要自己找到我呦。”
结夏也笑起来,开始期待晚上的花火大会,她的笑容像只窗外探头探脑的树麻雀。
西村悟盯着他们两个的互动,露出了天崩地裂的表情,恍恍惚惚地说:“为什么?感觉我在这好碍眼……”
北本笃史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没关系,我们这里有七个人呢,至少五个人都很碍眼。”
本来就是一时兴起的招呼,聊了几句,中间的高桥琴音就牵着两只女孩离开了,像只破风而上的飞机,两只机翼听话地分在她两侧。结夏最后回望了一眼。
少年的短发飘散在清晨的风中,眼眸如同晨星般闪亮,已经开始期待夜晚的降临了。
*
花火大会来临前,仿佛天上的神明看不惯凡间的热闹,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结夏本来还担忧再继续下去,会不会影响到花火大会举行,没想到就像是听到了她的祈祷似的停了,只余下地面亮晶晶的小水洼。
检门票时,笹田纯说起她去东京参加花火大会的经历:“别提了,正赶上黄金周那天人超级多,我个子又不高,烟火被人头挡住了一半,更别提逛摊位了,走了半小时,连百米都没走出去!”
结夏哈哈大笑起来,跟高桥琴音笑作一团。
高桥琴音突然心领神会道:“我要去吃苹果糖了,小结夏,你自己去找心上人吧~”
结夏低声抗议“喂”,高桥抛给她一个得意的飞吻,嘻嘻笑着和笹田纯一道跑了。
烟火还没升空,下边的祭典却热闹起来了,暖融融的灯光隔着纸面亮起,几乎照亮了半边小小的夜色。几对情侣甜蜜地贴在一起喁喁低语,摊贩不遗余力地向人群吆喝着兜售商品。
分明是热闹的景象,该开心的,结夏却无端感到些许寂寞。
“怎么还不来找我呢……啊,这是什么?”
她咕哝着,看到一个摊位,眼前一亮。琳琅满目的狐狸面具点亮了双眼,简直是祭典里的定番嘛,女主角戴着狐狸面具,男主角则隔着面具献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珍重而情意深重。
结夏买了一个蓝色花纹的狐狸面具戴上,端详了一阵,又买了个红色的。
“蓝色是我的,红的给夏目吧,别人见了一定很新奇,嗯……他戴什么都好看。”
隔着面具,视野变得狭窄,仿佛和世界都隔了一层薄薄的迷雾。结夏边走边停。
“啊!那边有个刨冰摊,我要尝尝——”她奔跑起来,嘿咻嘿咻地挤过人群。
“小伙子,要不要来张结缘纸签,是在附近的神社开过光的哟——”
“……结缘纸签吗,那我要两个好了,谢谢老板。”
夏目贵志小心地掏钱付款,端详着手里的两张纸签,虽然看得见妖怪,但对于这种向神祈求缘分的祈愿之物,他还是持保守态度。
——如果神明真的能听见人的祈祷,那千千万万的祷告声大概会将神明也烦死吧。
少年失笑地摇摇头,正自言自语:“猫咪老师跟着西村他们不会出什么乱子吧,钱应该待够——”
一阵风恰到好处地吹来,夏目一个不察,两张轻薄之物就飘飘忽忽地被带走了。
“可恶,等等啊!”
夏目贵志跟在后面追着,纸签却像戏弄似的,擦着他的指尖一次又一次溜走。
好热……为什么那么快……
跑着跑着,夏目贵志却跟中了魔咒一样,眼中只剩下那两枚纸签。人群时不时爆发的快乐声响,金鱼风铃碰撞出的清脆叮叮,以及夜空中朵朵烟火从出生到消亡的轰隆声,都消融在耳畔。
——然后有个身影倏地撞进了他的怀里,狐狸面具磕上他的肩头,她抬起头惊喜道:
“呀,夏目——你找到我啦!”
夏目贵志睁大眼,他看见烟火升起,照亮了女孩的半张脸,她的发梢在空气中染成了斑驳陆离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