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晴:“你也说了就几匹料子而已,左右放着也是放着,咱们府里的针线班子也没有功夫,还不如给你们做了呢。”
柳叶儿笑笑,不再推辞,“小姐说的是。只不过那可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好料子,我们可要仔细了,不能糟蹋了。”
漾晴点点头,因为今日忙了一天,没再想着做别的,吩咐柳叶儿熄灯就睡了。
新换的被子软和极了,躺在上面像是躺在云朵里。
美好的冬日里只有有一点不好,漾晴本来是把小猫搂在怀里的,可这个小东西机灵得很,她略微一松手,就顺势钻出去跑了。
她收回她之前的话,这猫分明和李商玄一样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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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到漾晴的生日,边关却有噩耗传开。
或许,只有对池家来说才是噩耗。
二姑娘滟云出门的时候遭遇了劫匪,过了几天才回来。
这短短几天,其中能做的文章可多了。
二夫人又气又急,当初漾晴出事的时候,几个月都能瞒下来了,滟云的夫家也太不经事了,就几天都瞒不住吗?
还让消息传回了千里之外的京城。
滟云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她都不敢想女儿受此打击会有什么后果。
还有就是,溶月正是着急说亲的时候,实在是拖不得了,漾晴要嫁的又是东宫,更别说还有濋英涟棠在后面等着。
二夫人痛快了这许多时日,别说是平日里来往的那些人,就连什么王妃、国公夫人,对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快好日子就到头了,一时又想,她在京城尚且如此,滟云那里又怎么过得下去呢?
一时之间捶胸顿足,一边流泪一边大骂,不光是胆小的涟棠害怕,溶月和漾晴都赶忙躲了出去,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波及。
漾晴心里惊讶至极,前世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要是发生了,她怎么也会注意一下,好提醒滟云防范。
这……她也说不清怎么回事,有时候许多事就是这样,一念之差而已。
同样都是定了出行却下雨,她心情好的时候冒着雨也要去,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去了。
漾晴也搞不清楚滟云是怎么回事,边关离京城太远了,传话经过了这么多人,肯定与事实有差。
溶月道:“四姐姐一向身体不好,一向是深居简出的,深宅大院里,怎么会遇到劫匪?依我看,肯定是有人在作怪。”
漾晴道:“有人作怪我们也伸不过去手,现在当务之急,是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我是觉得,二姐夫家居然就让事情这么传播开,估计是不想过下去了。”
溶月没说话,眉头微皱。她想说不过就不过,可又想起来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有多恶心人。
滟云本来就是娘胎里带来的弱症,若是真和离归家,让她听见这些,岂不是真要气死?
她正犹豫着,濋英冷不丁冒出来,“不过就回来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到处都是嘛?”
溶月和漾晴都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声吓了一跳,倒是涟棠一直没说话,提前看见了她,早有准备,并没有受到惊吓。
漾晴撇嘴道:“你说的倒简单,再过两日就是冬礼,我们也要进宫去,你听听那些人是怎么说话的,就知道有多讨厌了。”
她是觉得,如果要和离再嫁,也不要让滟云再回来京城择夫了,应该换个新地方。
那些有意无意的闲谈,有时候就是最恶毒的诅咒,漾晴被气一气倒没什么,她身体好,被气了也不会晕倒。
但是滟云姐姐……
滟云出嫁也有六年了,在漾晴的印象里,她在家里就是一天三顿喝药,比自己喝水都要勤快。
要是真被气出个好歹,那可真是无处说理去了。
漾晴一直都这么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也是当过皇后的,皇后一年之中最忙的两个时候,就是春礼,也称为亲蚕礼,还有就是冬礼,在丰收的秋季过后,感谢上天的庇佑。
过年这种大日子,皇后反而不必事事操心,有礼部鸿胪寺钦天监帮忙。
所谓冬礼,就是把这些官员女眷召集到宫里,然后开始歌功颂德,结束后大家再一起吃顿饭。
在漾晴看来,并没有什么意思,这种形式化的向上天感恩,上天也不一定能知道。
不过这的确是各家各户社交的好场合。
池漾晴自从十五及笄后也去过两次,她还好,强撑着听德高望重的夫人们一个接一个说祝词,濋英这种闲不下来的,两眼都要闭上,脑袋一点一点,当场表演小鸡啄米。
不过这也不能太怪她,宫殿里地龙烧的足,暖烘烘的,一暖和了,可不容易犯困吗?
漾晴便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她一闭眼就扯她的袖子,倒成了姐妹俩心照不宣的游戏。
虽然这个游戏也很无聊,但总比听那些贵妇人们讲话要好玩得多。
最让人发笑的时候,那些华丽的骈文大多是代笔,很多人因为紧张会读错字,闹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