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和觉得自己确实应该锻炼锻炼了,这一下好悬没给她自己带趴下。也不是说叶辰心沉,沉倒是不沉,就是被子太碍事了。这秋被不是很厚,但是无比巨大,又软又滑,还一直往下掉。她又怕把叶辰心给摔醒了,强撑罢了。
陈风和心里直骂:于亭澜你一个人睡,整这么大被子是想干啥?!
走了两步没到,她把叶辰心在怀里颠了三次。
不是她虚到了这个地步,是被子实在太多,一把全圈起来费劲又找不到发力点。不时不时地颠两下调整一下姿势,怕是这“春卷”就要露馅了。
陈风和出发点是好的,总不能让辰心从她怀里这被子筒里掉出来摔地上吧?也不知道她里面穿衣服了没……
结果到了门口,她愣住了。也是蠢得,你说进来就进来,手欠地关什么门呢。
她思考了良久,最终还是抱着被子蚕蛹没放下,想着放回去再弄起来太麻烦,手指头都要抽筋了才够到门把手。
然后绵软的被子也被慢慢蹭变了形状,几乎要散开。
更别提内陷的头还被轻轻地在门框上磕了一下。怀里的毕竟不是个植物人,睡得再沉,这下也悠悠转醒。
听着人长吸一口气,呼吸节奏都变了。陈风和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被子可不管她怎么想的,由着重力往下垂,直到下方空出个角。
然后陈风和的右手就触上了一片温软皮肤。
这一下,她头皮都麻了,有心想抽回手,又怕不小心弄成什么更不好的情形,就罢了心思,僵硬地接着往外走。
从梦里还没清醒,叶辰心迷蒙地哼唧一下,感觉自己被抱起来了。贴着大腿的手有点凉,她体温高,又在被子里午睡捂了许久,被激起了一阵小鸡皮疙瘩。
被不上不下抱着,身上不禁硌得有些难受。叶辰心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还不把自己放开,混沌的脑子想了一会儿,什么都想不出来。只是莫名有些伤心委屈,就抽了抽鼻子,从胸腔里发出点细碎的,像小狗吹笛子的声音。
然后就听见抱着她的人深吸了一口气,发出声变调的气音,总感觉这声音里带着点惊恐。
陈风和已经麻得很平静了。任何动静都不能扰动她坚如磐石的心志。
我是直女,我是直女我是直女……不行啊!我是拉拉啊!!!性别女,性取向和性别刚好一致的陈风和如是崩溃。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她瞬间忘了手机还扔在于亭澜房间桌子上、忘了那俩人马上要上来了。只是听着小狗哼唧,摸着狗腿,边思考自己到底动了谁的蛋糕,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默默地,步伐沉重地,心情和步伐一样沉重地往房间里走。
进门时候,陈风和胳膊又用力往上托了托,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间门。拖在地上的被角被门缝夹着了,她把被角踢出来,狠狠甩上了门。
房间里,她把人放在自己房间床上后,就坐在凳子上,不敢再去动了,也不敢看,就坐着发呆。
等过了一会儿,她起身准备出去。无意一瞥,才发现辰心突然流泪了。
说“突然”也不太准确,因为如果泪滴能从眼罩下沿流出来,一定是早就打湿了的。
再想起刚才她哼唧那几声,陈风和觉得,可能那会儿她就掉眼泪了。
也不能开口安慰,陈风和气恼又无奈。犹豫良久,轻轻伸手,帮她拢了拢头发。
……
“风和刚抱的是什么?被子吗?”
陈风和把宿舍钥匙留在了在门锁上,她们进了寝室,正巧赶上了她留给两人的坚毅背影。
站在门口,林行月感觉自己可能是老花了眼。总觉得看见那被子自己动了一下,忍不住小声地问了一下旁边也静静站着的于亭澜,没留意到对方攥紧的手。
“……不知道。”
?怎么感觉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林行月不确定地扭头看了一眼,看不出来什么。这人一直都是这个八风不动的神情。
等叶辰心抽抽两下后不哭了,陈风和才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手机忘于亭澜房间了,坐在沙发上,陈风和没东西玩,自然也就没了能掩盖神情的工具。
她给了于亭澜一个白眼后,就全程微红着脸。对着小几对面并排坐的于亭澜和林行月,她坐得十分端正,甚至有些拘谨,手也安安分分地合握置于膝头。
在这么个场景里,她简直像是第一次上门见家长的女婿。
于亭澜看着她这鬼样子,眉头紧蹙,但还是没说什么。
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机器进入陈风和的脑子,一团浆糊中,陈风和勉强想:还是把这事儿按死在肚子里吧,不然真的要被于亭澜泄愤杀掉了。
抬头一眼对上于亭澜的视线,她觉得对方这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激灵重新低下了头,这下成了被恶婆婆刁难的小媳妇样了。
三人聊了一会儿,林行月接到通知要去开组会,约了陈风和改天吃饭就走了。
陈风和满脑门官司地去拿了手机,想了想没回教室,打算回寝室睡觉,结果半路上同桌说老师在点名,又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宿舍里,于亭澜把叶辰心拢成软软一团,轻松抱回了房间。
她轻抚人的额头,静默着拭去那额角的汗。
在叶辰心用脑袋蹭她手心时,才终于露出个笑,俯身上去,亲了亲她的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