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轻轻拂过罐口凝结的油脂,“你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日子比我们难多了。“
苏晚按住母亲的手,温声道:“爹、娘,我既然拿得出来,就是还有富余的。“
苏晚轻轻掀开酱罐的油纸封口,用竹筷小心地拨弄着酱料:“爹娘你们看,这酱看着油汪汪的,其实我有独门诀窍。”
她夹起一块香菇丁展示:“我是用肥肉炼油时特意加了水,油花就浮在表面显得多。“筷子又往下探了探,“底下都是后山采的野香菇,肉丁其实没多少。”
见父母仍皱着眉,苏晚继续解释:“我在书上看到的,熬酱时加点淀粉水,能让油脂挂壁更均匀。您瞧——”她倾斜罐身,金黄的油层果然只有薄薄一层。
“再说,“她指着墙角晒的干香菇,“后山那片松树林里,这样的野菌子多得是。我趁着露水未干时去采,一次能摘半背篓呢。”
苏母将信将疑地凑近细看,果然发现酱料里香菇占了七八成。
那些棕褐色的菌菇吸饱了汤汁,在晨光中泛着诱人的光泽,乍看确实像裹着厚厚的油脂。
“可这肉……“苏父还想说什么。
“就用了小半斤肥肉。“苏晚比划着,“炼完油的油渣我都留着炒菜了,一点没浪费。”
她有空间大量的物资,有能力帮衬苏家人,就是有点困难,送不出去。
就是因为,她的丈夫张建业去世了,没有个顶梁柱,家里没有收入,大家都在想着她家以后的艰难日子,所以都不收她的东西。
送个东西还要想诸多借口,还不能多少送。看来以后还是要有个营生收入才行。
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总算让苏父神色松动了几分。
“那也不能拿这么多啊!苏母急得直拍腿,“你们母子几个就不吃了?”
机灵的苏二哥立刻接话:“就是!小妹,你把我们哥几个当什么人了?难不成我们会饿着爹娘和自家婆娘孩子?”
他说着朝两个兄弟使了个眼色。
“老二说得对。”苏大哥闷声道,黝黑的脸上写满不赞同。
苏三哥直接提起背篓往苏晚手里塞:“拿回去给大娃他们吃,孩子们正长身体呢。”
三个嫂子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大嫂看着虎子眼巴巴望着酱罐的模样,心疼得直揪衣角,却终究没开口。
二嫂和三嫂交换了个眼神,也都低下头去——她们再馋,也不好意思要寡妇小姑子的东西。
最后还是苏父长叹一声,摆了摆手:“老大媳妇……收下吧。”
老人环视着三个儿子,眼神凌厉如刀:“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往后,小晚家的事就是咱们老苏家的事!屋顶漏了就去修,有需要帮忙的要帮着干,听见没有?”
“知道了,爹,”苏大哥说道。
“还用得爹你说。”苏二哥说道。
“交给我们。”苏三哥说。
苏晚抿嘴一笑,看着苏家温馨的画面。
午饭时,一家人就着酱料吃了顿难得的饱饭。苏晚趁机提起正事:“爹,上回说的狗崽……”
“早给你备下了!“苏父放下碗,往后院走。
草窝里趴着一只圆滚滚灰耳朵的小土狗,听见动静竖起耳朵,看起来格外机灵,竟跌跌撞撞地朝苏晚跑来,小鼻子不停地嗅她的裤脚。
“怪了,”苏父挠头,“这崽子平时最凶,见生人就龇牙。”
苏晚心里一动——莫非这小东西能感知空间的气息?
她蹲下身,灰耳朵立刻亲热地舔她的手指。
“就它是吧。”她轻轻拎起小狗,小家伙不吵不闹,黑葡萄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仿佛早就认了主。
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子里,苏晚抱着灰耳朵的小狗刚踏进家门,三个孩子就像小鸟似的扑了过来。
“娘!这是什么?”二娃眼睛瞪得溜圆,小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向小狗。
“是给咱们家的小狗。”苏晚笑着把狗崽轻轻放进他怀里,“以后它就叫灰灰,帮咱们看家护院。”
灰灰刚落地,就被三双小手团团围住。大娃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指尖轻轻蹭过那对特别的灰耳朵,生怕弄疼了它。
“它好软啊!”安安蹲在地上,伸出小手指戳了戳灰灰的肚皮,狗崽立刻翻了个身,四脚朝天,露出软乎乎的肚皮,逗得她咯咯直笑。
二娃最是兴奋,直接把脸埋进灰灰蓬松的绒毛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它香香的!”
灰灰似乎也很喜欢孩子们,湿漉漉的鼻子挨个嗅了嗅他们的小手,最后舔了舔安安的指尖,惹得她惊喜地“呀”了一声,赶紧缩回手,又忍不住再伸过去。
“娘,它能听懂我们说话吗?”大娃仰头问,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当然能。”苏晚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你们多陪它玩,它就会认你们当小主人了。“
二娃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我每天都给它喂饭!”
“我、我帮它梳毛毛!”安安不甘示弱,小手已经学着娘亲的样子,轻轻捋了捋灰灰背上的毛。
灰灰似乎听懂了孩子们的承诺,尾巴摇得像个小风车,突然从二娃怀里跳出来,在院子里撒欢儿跑了一圈,又冲回来蹭了蹭大娃的腿,逗得三个孩子哈哈大笑。
苏晚看着他们闹作一团,心里暖融融的。
墙角新垒的狗窝里垫着柔软的干草,灰灰跑累了,一头扎进去打了个滚,舒舒服服地蜷成一团,黑溜溜的眼睛却还盯着孩子们,尾巴一甩一甩的,像是在说——
“这个家,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