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凄然一笑,“不,我们自己报仇!”
大火。
杀人。
震耳的求救和呼喊。
州府和郡府的人却直到现在也还没有来,这意味着什么?
我云家乃淮安郡第一富商,生意做到了其他州郡。
有人觊觎我云家的生意和财富,要灭我满门。
不与官府联手是不可能的。
所以……
我自己报仇!
我们自己报仇!
次日清晨。
雨已经停了。
晶莹的水珠从树叶上落下。
阳光穿过云层,照着烧了一半的云宅废墟上。
也照在满地的尸身上。
最先赶过来的那群人被吓得不轻。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近,然后被吓得仓惶逃出。
没过多久,郡府的人赶到。
里里外外查看了一番,向郡守汇报。
云家总共四十七口人。
云家二小姐、三小姐并下人共二十人都不见了。
被杀死的二十七人则被葬在了云家的墓地里,牌位被供在了云家祠堂里。
香已燃尽,香灰已凉。
一百多个贼人被尽数屠杀。
被割断手的,被砍断腿的,被割掉头的,被捅了无数刀的,被砍得周身全是刀伤的,……
庭院里血流成河。
“太守,”汇报的属下迟疑着道,“孙家大公子也被杀了。”
“什么?”淮安郡太守变了脸色。
孙家大公子被绑在云家大门口的石狮子上。
手骨、腿骨皆被踩断,脚指甲、手指甲被直接拔掉,全身上下被捅、砍了无数刀,没有一块好肉。
他是生生疼死的。
但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伤痕。
那是行凶者的宣战。
太守看着孙家大公子的尸体,脸色铁青。
他低声道,“蠢货!”
属下小心问,“太守?”
太守冷声道,“把他的尸身送回孙家,告诉孙鸿,他儿子昨夜过来看热闹,被贼人杀死了。”
属下头一低,“是。”
太守压低了声音,“云家的钱财呢?”
属下头垂得更低了,“都……都不见了。”
太守一惊,“什么?”
属下道,“云家的库房已经空了,云章和他夫人房间里的金银珠宝也都不见了。”
太守脸色更黑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过身,“昭示出去:山贼意欲杀人谋财,有神兵天降,屠尽山贼,救走了云家还活着的人。”
属下,“是。”
与此同时。
云幼宁抱着小妹坐在马车里,和云家还活着的其他人匆匆赶路。
和姐妹二人一起坐在马车里的小男孩忍不住问道,“二小姐,那个云河县在哪里呀?”
云幼宁温声回答,“锦州—安陵郡—云河县。”
坐她旁边的少女呆了呆,“锦州?那不是很远吗?”
云幼宁说:“是啊,很远,可是我们一定要去。”
因为,我们的救命恩人就在云河县!
“二小姐,”驾车的男人肿着眼睛,哽咽道,“真正对我们云家动手的人还活得好好的!”
孙家,郡府太守,至少这两人绝不无辜!
云幼宁的喉咙动了动,她哑着声音回答,“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报仇。”
我绝不让我云家人枉死!
甘州。
小鹿河河水湍急,一只木桶摇摇晃晃地顺着河流往下漂着,不时撞到石块,猛地晃了一下,又继续往下漂去。
木桶之中,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女孩表情麻木地坐着。
她什么也不想,等着木桶翻倒,她沉入河水中的那一刻。
木桶突然停住。
女孩愣住,慢慢地抬起头。
一张明艳动人的脸背着日光印入眼帘。
年轻女人站在桶边,向她伸来一只手。
女孩木呆呆地望着她。
年轻女人也不说话,就这么与她对视着。
许久之后,女孩抬起手,握住了对方冰凉的指尖。
她被拽了出去,轻盈地站在了水面上。
女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表情,她满脸愕然。
“你……您……”女孩声音艰涩,“您是……”
年轻女人唇角微勾,“他们称呼我为神女。”
神女?女孩瞳孔放大。
“你叫什么名字?”贺青蓝问。
女孩抿紧唇,“我没有名字。”
他们觉得家中粮食不够养活一家老小,又狠不下心杀了我,便决意弃了我,让我自生自灭。那我便也弃了他们。
我不会再要他们给的名字。
贺青蓝略一沉思,“这样啊,那以后,你便叫作……”
她脑中闪过一张地图,“秋棠。”
女孩愣了愣。
贺青蓝道,“秋叶海棠很不错。”
十一岁的女孩身体瘦弱,被贺青蓝一拎就拎坐在了她的左臂上。
女孩下意识地扶住了她的头,又赶紧松开手,坐正了身子。
贺青蓝变出了一纸袋子的小笼包和一杯热豆浆,递给女孩。
“先吃吧,我们回云河县。”
“小心点,你要是把肉和豆浆落我身上,我就把你扔水里。”
女孩立马抓紧了袋子,小声回答,“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