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现在一没兵,二没权,有的只是他身边仅剩的那些亲兵,和朝中那些与他走得太近,无法抽身的官员。
以他现在的处境,若想报复和争夺皇位,最好的方式就是和敌国勾结,向敌国作出丧权辱国的承诺,换得敌国出兵,助他争夺皇位。
这么一来,许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为什么明月楼会帮助控龙族人藏匿被抢来的少女?
因为明月楼背后的主人与谢盛有交情,亦或者明月楼背后的主人就是谢盛或者皇后。
这么一来明月楼势力大到连皇子都不敢轻易得罪也有了解释。
为什么码头那些官兵会明显偏帮控龙族人?
因为他们背后是谢盛。
为什么这全是女眷的车队一路走来,阵势浩大,却没有引起官府的注意,受到官府的排查。
因为他们所经之处,都是刻意安排,那里有谢盛的人在暗中帮衬。
为什么谢盛今日要带着亲兵来到这里?
因为他要在这里接应即将回到控龙族的祭司和一群祭品。
谢宣拳头紧紧握起,谢盛为了达到目的,竟将这么多无辜的少女送给敌国做祭品,简直丧心病狂。
这样的人,别说不配坐上那个位置,甚至不配为人。
谢宣深吸一口气,从这一路上那些暗中帮衬的力量可以看出,朝中还有不少人是向着谢盛的。
敢违背皇帝旨意,私下帮助谢盛,这些人胆子不小。
等他回了云京,必要将这些人一个一个揪出来,砍掉谢盛所有爪牙。
否则,以谢盛为达目的敢与异族勾结的狼子野心,大宁将永无宁日。
等谢宣想完问题回头看向闻希月时,便发现闻希月此时正神情奄奄地坐在马车角落里,仿佛受了很大打击。
谢宣神情一怔,“你怎么了?”
闻希月丧丧地回答道:“没怎么。”
谢宣蹙了蹙眉,这哪里像没什么,这简直就像是在说事情大发了啊!
“你说,她怎么了?”谢宣问绿翡。
绿翡想了想,道:“可能是对牛弹琴弹累了。”
谢宣:“???”
闻希月:“……”所以你就是那头牛?
“哎呀,小姐,你念的那句诗奴婢听不懂,但七……”绿翡说到这里突然打住,看了一眼马车里的另外两个少女,改口道:“岂能所有人都听不懂?说不定这位公子他就懂呢?要不你再念一遍试试?”
闻希月:“……”
念什么念?看谢宣这样子,刚才她们的对话,他压根就没听见。
她念诗是为了掩盖自己只会用“卧槽”来表达心中感慨的缺陷,现在人家连她发出“卧槽”感慨的那一段都没听见,还有什么好掩盖的?
反正那诗也不是她作的,不念也罢,省得今后穿帮,让谢宣知道她剽窃别人的文化作品。
就像红玉说的,用自己喜欢的方式说话就好。
她确实没有必要为了让谢宣对她产生好印象而去刻意迎合他。
如果谢宣因为她伪装出的样子而喜欢她,那他喜欢的也不是纯粹的她了。
所以,她只管做自己就好。
“没什么好念的,那不是我做的诗。我只是借别人的诗,抒发一下情感,你听不懂,我以后不念就是了。”闻希月如实道。
谢宣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原来是因为这个,“可以念给我听听吗?”
闻希月看向谢宣。
咦!
他主动说要听她念诗,这是不再为之前的事生气了吗?
好事啊?
“你想听?”闻希月心情很好地问。
谢宣点点头。
“可那不是我作的诗。”闻希月道。
谢宣道:“何必一定是自己作的诗?用别人的诗来抒发情感,总比一句卧槽走天下要好。”
闻希月:“……”
合着这句你听见了啊?
该听见的没听见,不该听见的听见了,你这是什么选择性失聪吗?
闻希月嘴一嘟,又有些不开心了。
谢宣轻笑一声道:“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在想事情,没太注意你说了什么。”
好吧,看在你诚心诚意解释的份上,姐姐便勉为其难地原谅你了。
“刚刚在想什么想那么入神?”闻希月随口问道。
谢宣唇角的笑意淡了下来,“现在不方便说。”
闻希月想到车上还有别人,听谢宣的意思,他刚才想的事情可能很重要,便没再多问。
“说说你刚才念的什么诗。”谢宣道。
“真要听?”闻希月道。
谢宣点点头。
“好。”闻希月摇头晃脑地开口,“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谢宣跟着默念一遍,眼里露出惊艳之色,“好诗!”
“青山朦胧,流水悠长,江南秋色未衰。隐隐迢迢这两个叠词用得好,赋予了山水柔美悠远的韵律感,”谢宣眸色清亮,眼里隐含期待,“可否告知后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