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予墨被困在大殿中。
安素晚猛的回头,见殿中央的蟠龙柱正在缓缓下沉,柱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分明是失传已久的困龙阵,而阮予墨已经向着朱红色大门冲过去。
她蹙了蹙眉头,反手将紫鸾鞭缠住钢索荡了过去,另一只手揽住阮予墨的腰际,以极快的速度又借力重新返回殿门处。
“快走!阵眼要闭合了!”
郑景行在她落地瞬间挥掌震碎迎面而来的青铜大鼎,掌心被滚烫的铜壁烫得血肉模糊。
三人冲出殿门的刹那,整座大殿轰然坍塌,气浪掀飞漫天尘土。
这座藏在碎笺崖下的大殿,消散于无形。
而碎笺崖下所隐藏着的秘密,是比死亡更可怖的人心鬼蜮。
安素晚蹙眉松开阮予墨,大怒:“不要命了吗?愚蠢!”
她转头看向大殿废墟,声音清冷下来:“刚刚大殿倒塌前的阵法是前朝皇室困龙阵,梁上尸身所重剧毒是前朝半步倒,足见九渊惊雷阁不简单,他们能看到碎笺崖下的情形,开动机关,想来大批人马正在赶来的路上,奉劝你们二人尽快离开,莫做傻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话落,她对郑景行和阮予墨拱手:“青山永峙,碧水长流,今日别过,他朝江湖再见。”
郑景行忙道:“我等同去大梁,斩星姑娘不嫌弃,可与我等同行。”
安素晚拒绝:“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同行,沉舟兄,多谢赠鞭情谊,别过了。”
不等两人回应,她已然足尖轻点崖边凸起的青石,身姿轻盈如燕,借着风势腾空而起,长发在身后肆意飞扬,宛如一只挣脱束缚的凤凰。
回首望向悬崖下逐渐变小的两个身影,抬手潇洒地挥了挥衣袖,落在碎笺崖上。
碎笺崖上的古松仍静静矗立在那里,再见时,却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夜幕如墨,一轮残月悬在悬崖边,清冷的光辉洒在崖顶的苍松古柏上,给它们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山风掠过,砂石打着旋儿飘向深渊,惊起夜枭的一声啼鸣,在空旷的崖顶上回荡,很是凄厉。
安素晚在碎笺崖崖顶静静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这抹白撕开了黑夜的一角。一道金红的光芒刺破云层,如利剑般射向苍穹,紧接着,一轮红日从悬崖顶端缓缓升起,驱散了黑暗,给悬崖镀上耀眼的金边,古松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
安素晚仰面望着那一轮初升的朝阳抿唇笑了笑,忽而转身向官道一侧飞身落去。
落地之际,迎面遇见官道上走来一队人马。
为首之人红衣翩跹,宽大的衣摆迎风簌簌作响,正是大梁太子范居然。
安素晚细细眯了眯眸子,让开官道错身离开。
范居然看到一身玄色劲装的江湖女同样怔了怔,见她要走,忙出声唤住她:“女侠留步,敢问可曾见过两位丰神俊朗的公子?”
安素晚回头道:“见过。”她伸手指向碎笺崖:“喏,就在崖底。”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范居然怔住,大梁境内,鲜少有人不识大梁太子之人,即便不识,见到他这张绝美的桃花面也要含羞带怯的驻留片刻,哪怕江湖中人,也鲜少有人这般不给他面子。
他看着安素晚身影越走越远,伸手在自己脸上抚了抚,问念尘:“来,你仔细看看,爷这面皮,是不是最近太过劳累,都老了?”
念尘:“。。。”
我的殿下啊,您是有多在乎您的容貌啊。
人家女郎不愿理你不成吗?
范居然一个眼刀飞过来,念尘忙笑嘻嘻道:“殿下剑眉星目,玉树临风,纵是天上的仙人下凡在公子面前也得自惭形秽。”
他比划着,还要继续说下去。
范居然满足了,大红广袖带起一阵清风,指尖重重敲在念尘发顶:“整日油嘴滑舌,当心哪天舌头长歪了。”
念尘:“。。。”
他挑眉睨着念尘,哼道:“还不快走。”
说罢,自策马向前面碎笺崖走过去,马蹄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那好看的嘴角,却始终没能压下去。
念尘:殿下,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