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凑近他:“闭上眼睛,可以吗?”
黄濑的脸涨红了。他不是没有交往过主动的女朋友,实际上他身边向来不乏主动的女生,但如果这个对象换成一向对他冷漠的白鸟,在女人堆里长大的黄濑也忍不住心狠狠一跳。
直到,直到他的眼尾被白鸟用手指狠狠搓了一下。
白鸟:“竟然真的不是画的眼线啊,睫毛也是真的。”
“——小白鸟!!”
黄濑回过神来,叫道:“太过分了!亏我期待了很久!还以为你要亲我,结果又在玩弄我的感情嘛!”
他眼尾被白鸟搓得红红的,看起来更可怜了。
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外表优势,黄濑的声线更加委屈了:“什么嘛,被落下了人家很难过呢,不安慰也就罢了还要这样。”
白鸟问:“真的吗?”
黄濑抬头:“嗯?”
“真的难过吗?”
她问得这么直白,黄濑愣住了。
白鸟道:“想要读取你真正的情绪很难。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是故意的。所以对于你来说,正确表达情绪应该也很难吧。”
白鸟听桃井讲过一些黄濑的事情,从作为幺子在三个姐姐的脂粉中长大,到被莫名其妙被寄照片到杂志社,再到成为模特和什么事情都能轻松上手的天赋。
得益于他那张脸和他模仿的才能,黄濑凉太的成长轨迹,充满了戏剧性和不真实性,和同龄人的正常生活是脱节的。
他是在聚光灯和镜头下长大的,他习惯了身边时时刻刻有着聚光灯和镜头。
黄濑低声笑了:“那小白鸟呢?”
如果要论起畸形的成长环境,白鸟相较他也不遑多让吧。
黄濑道:“我知道自己难过还是开心,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不想让别人那么轻易地察觉我的想法而已。但小白鸟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是什么吗?”
白鸟望着他,眉头慢慢皱起来。
黄濑轻笑一声,转移了话题,他用夸张的姿势舒展脖颈,打破之前有些微妙的气氛:“嘛,输了球,又知道自己已经被落下了,难过,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的吧。”
白鸟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离开赤司以后,我有段时间很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去哪里。tiger看不下去了,说要帮我打败赤司,教训他一下。于是我们开始物色队伍和成员,我考虑过你。”
黄濑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但白鸟之前非常干脆地拒绝了加入海常的邀请,他从没想过自己也曾在她的考虑范围内,略有些惊讶,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看向白鸟。
白鸟:“从初二到现在,你用两年的时间压缩了其他人近十年的训练,已经足够证明你的天赋。青峰虽然很突出,但是在奇迹的世代里面,你才是除了赤司以外最让我感到棘手的对手,今天诚凛可以打败你,但以后就未必了。”
“黄濑,我不认为你永远不能模仿奇迹的世代其他人,你迟早会迎来你的拐点的。但模仿奇迹的世代对身体的负担太大了,还是惯用腿的问题,你要学会解放你的右腿。”
“……”
漂亮少年狭长眼睛中琥珀色的瞳仁闪烁。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鸟在安慰他。
黄濑确实撒谎了,他并不只是“多多少少有些难过”,而是非常难过。今天第一次尝到败北的滋味,虽然表现得完全不在意,但是只要一刻停止和周围的人逗趣打闹,那种酸涩的感觉又会重新席卷他。
然后就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白鸟用这种笃定的语气对他说,她相信他迟早会迎来拐点——黄濑道:“小白鸟是在,安慰我吗?但其实我没有很难过哟。”
“我只是实话实说。”
“……太心软了,这可不行。”
其实,如果没有赤司当初出的事情,黄濑是有信心一步步攻下她的。他很清楚自己对白鸟来说是特殊的,他是唯一知道白鸟凛究竟是谁的人,是白鸟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宣泄口。
虽然现在白鸟已经自己打破了那个世界,黄濑这个宣泄口也无法维系下去了,但黄濑的依仗也不仅仅是如此。
看上去,是黄濑在追着白鸟跑,而白鸟无动于衷。实际上,是白鸟在不断地退让。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会因为陌生人的死缠烂打而留在公园,现在也会因为前队友的“难过”而出言安慰。她非常不善于应付黄濑,如黄濑所说的非常“心软”,不知道是因为她本身就如此,还是因为对象是黄濑。
究竟是因为哪一个原因,也许可以试探一下。
黄濑道:“刚才小白鸟害我期待那么久,要补偿我。”
他上半身转向白鸟,左手伸出,将白鸟控制在墙面和他胳膊形成的三角区域内,身体前倾,逐渐突破了人与人间的安全距离,和白鸟靠得极尽,呼吸落到白鸟的鼻尖,作势要去吻她。
两人的嘴唇即将相贴的时刻,黄濑轻声笑了出来,离开了:“吓你一下,女孩子没有同意之前,我不会……”
他的领带被揪住了。
白鸟揪着黄濑的领带,把原本要远离的人又拉了回来,主动靠近,贴上黄濑的嘴唇。
黄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走向,脑海里轰一声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