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没想到第一个注意到她异常的会是山田。
隔天她照旧没去上体育课,在教室趴着睡觉,迷迷糊糊地被人推醒,看见穿着运动服、从那日后再没和她说过话的山田板着脸站在前面:“你知不知道你发烧了。”
白鸟用了好一会儿才弄清状况,迟钝地应了一声:“哦。”
昨天在体育馆睡觉,大概受凉了。
“你真的不知道?”
白鸟头疼,扶着额角摇了摇头。
“你不是篮球部的保健员吗?你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
白鸟没再理她,慢慢地从桌洞里把书包摸出来,起身要走。
山田在后面叫她:“你去哪?”
“生病了回家。”
“火神呢?黑子呢?你就这样自己回家?”
留给她的只有白鸟虚弱无力的背影。
白鸟慢吞吞走到校门口时,山田从后面冲出来,一手扯着白鸟一手拦了计程车,粗暴地把她塞到了车厢,问了地址,一路就那么扯着她回了白鸟的家,拿着她的手指开了指纹锁,把她推到床上。过程实在谈不上温柔。
白鸟听见屋子里乒呤乓啷的声音,是山田在翻药箱,她用灌毒药的气势喂白鸟吃了药。看白鸟盖着被子躺下之后,好像又实在气得不行,平日看起来元气可爱的女孩愤恨地踹了两脚床腿。
“你这个样子卖惨给谁看啊!”
白鸟只觉得眼皮太沉了,没有说话。
山田又说:“你最近上课总是睡觉,不会是因为青峰吧。”
白鸟转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今天谢谢你。我太困了,你自便吧。”
山田从她背后传来的声音闷闷的:“我不知道你真的喜欢青峰。你看起来不喜欢他,又和赤司黄濑纠缠不清,所以我才……”
山田跺了跺脚:“算我对不起你好了!”
这是白鸟听到的最后一句山田说的话,之后她就睡着了,连山田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醒来后日头已经西斜。她测了体温,药是吃了,但好像没什么效果,温度还是没降下来。
得去医院了,白鸟去对面敲火神的门,刚抬起手就想到,火神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放学,就算放学了,他也会留在体育馆加训。
她披着毯子站在走廊里的时候,手机响了。美国的号码。
是她妈妈的电话,因为期中考试的偏差值来兴师问罪。诚凛作为新校,去年的成绩平平,白鸟来这里读书,她妈妈早就很有意见,如今她的期中考试成绩和之前比又太不像样,她妈妈来下最后通牒:白鸟要么转去日本的国际学校,要么回美国,总之必须提前修AP课程。
“算了,也别去什么国际学校了。”后来她妈妈又改口,“马上回美国,也不要去洛杉矶找你爸爸,你来波士顿找我。什么赤司火神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了,和你申请大学相比,这些都是小事。”
白鸟的母亲常年和他父亲分居,独自在波士顿的麻省总医院工作,方向是生物医学工程,研究生到博士后的学习也都是在H大和麻省总医院进行的。她对H大感情很深,平生最遗憾的是没能在H大接受本科教育,于是把自己的女儿送进H大医学院就成了她除了科研成果以外最大的目标。
按照白鸟之前在美国的成绩,本来这个目标也只是时间问题,想着就算白鸟来了日本身边也有赤司监督——白鸟母亲很欣赏赤司这种全面且优秀的人——但没想到白鸟来了日本以后很快就吵着要和赤司解除婚约,成绩也一落千丈。
母女两人已经因为赤司的事情吵过很多次了,白鸟母亲不想再提起赤司,只叮嘱她:“听见了吗?”
白鸟空了一会儿才回答:“我知道了。”
她这么配合让她母亲感到诧异,难得迟了一会儿才反应:“好,那么我安排好学校之后再联系你。今天先到这里吧,我先挂了。”
白鸟忽然道:“妈妈。”
“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发烧了,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