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问:“那位小姐、女队的经理,叫什么名字?”
“诶?……啊,小观月……”
白鸟为这个称呼停顿了片刻,才道:“我和观月同学好像长得很像,尤其在我还是长头发的时候。”
“啊……”
“是因为我们恰好都是凉太喜欢的类型,还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有一个人像另一个人呢?”
被她这么盯着,黄濑咽了口唾液。
他和观月交往,是在白鸟转学之后的事了。观月也不是唯一的一个,在帝光的最后的一年半里,高挑漂亮、长发温柔的女友他有过两三个,观月是眼睛和白鸟长得最像的那个。
不论是说实话还是谎话,好像都会让白鸟不快。他嗫嚅地解释,躲闪白鸟的眼神,但白鸟反应平平,听后也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
黄濑反而感到不舒服了:“小白鸟不生气吗?”
“没有被真诚地对待,应该生气的是观月同学才对吧。”白鸟回答,“凉太是不喜欢背负责任、承担太多情绪压力的人,你既然会和观月同学交往,她应该也不是真的喜欢你。”
她说的倒是没错,黄濑最讨厌招惹那些动了真心的女孩,他不介意是不是会伤到别人,但总归会很麻烦。他和观月只是各取所需,互相看中对方的皮囊,换去一些虚荣或慰藉。
他看着白鸟,白鸟不生气,不嫉妒,情绪波动还没有遇到小泉时大。
这段时间以来,黄濑不止一次的想法又再次涌现了:如果这么做的人是青峰,她会表现得这样毫无芥蒂吗?
他们看完了比赛,晚上又参加了帝光惯例的烤肉聚会,带着一身油烟味回了住处,黄濑先去洗了澡,换白鸟从浴室里出来后,却发现外面所有房间灯光尽灭,黄濑人也不见了。
她用手机照明,摸索着去开灯。另一边却忽然传来黄濑的声音:“小白鸟。”
白鸟转而寻声走去,走到卧室旁边的露台处,落地窗旁装了浴缸,远方海景尽收眼底。
借着晦暗的月光,白鸟看见黄濑半躺在浴缸里,仰着头冲着她笑。他穿着件白衬衫,扣子开得很低,月光模糊了他的表情,却又让他的脸部线条更加突出立体。
黄濑:“晚上好,顾客大人。”
“……啊、”
“不是想去牛郎店吗?”黄濑直起身子,被水打湿的白衬衫贴在胸膛上,“夏威夷的最后一晚,头牌凉太可以提供服务哦。”
他向白鸟伸出手。
白鸟把手放在兜里。
黄濑的手在空中晃了晃。
是交往过太多女友的原因吗?JK的那些撒娇套路他总是信手拈来,且做起来毫无违和感——他那张脸就是生来做什么都会被原谅的。白鸟大多时候都顶不住,这回也无奈地还是把手放到了他掌心。
她没想到黄濑会突然发力,篮球场上王牌大人的爆发力不是白鸟仓促之下能抵抗的,她瞬间被轻轻松松带进了浴缸里,跌落在他身上。
模特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近在咫尺,水流顺着他的下颌流到喉结,再至锁骨。隔着薄薄的衬衣布料,白鸟甚至能感到他肌肉的纹理和走向。
每一处都是他故意布下的陷阱。
他不说话,只是等,用温柔带着笑意的眼神望着她,好像无声地鼓励白鸟去做什么,做什么都可以。
——直到,白鸟忽然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黄濑愣住了。
白鸟笑着道:“凉太,好可爱。”
黄濑起先气呼呼瞪着她,后来也渐渐无奈,手放在她身侧收拢,环着她的腰。白鸟的笑声停止后再没有别的声音,黄濑的呼吸变得格外清晰,和白鸟的呼吸声交叠在一起,她抬起手,拨开他额上被打湿的碎发,露出他亮得惊人的眼睛。
”凉太。“
”我在哦。“
年轻人的身体紧紧贴着,很多事情都一触即发。但过了一会儿,黄濑听到白鸟的一声叹息,她撑着浴缸边缘支起身子,黄濑的怀里忽然空了,看着白鸟拿了旁边的浴巾披在身上,跨出了浴缸。
“抱歉,凉太。”
她开了灯,屋里所有的暧昧气息一扫而空。
黄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情绪不明:“是因为小青峰吗?”
“和青峰没有关系。”白鸟走到门边,擦着湿透的发尾,看向黄濑,“是因为你。”
黄濑咬着后槽牙:“我不明白。”
他不相信白鸟对他毫无感觉,刚才,他肯定,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或许只是为了他这张脸,但白鸟也动了一瞬的心。
”是恋人了话,做这些事情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凉太,冬季杯开始之后,我们还是会分手的。“
”所以呢?“
”凉太,“白鸟望着他,”我很感谢你,也很珍惜你,即便分手以后,我也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白鸟避开黄濑的眼神,推门出去:“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晚安。“
黄濑再也压抑不住怒意,浴缸中的水一拳惊起。
——谁要和她做朋友了?!
她凭什么会觉得,发生这些后,他还能心无旁骛地和她做朋友?!
他忽然想起,和白鸟确定关系那晚,他去见青峰,青峰听说了他们荒唐的期限恋爱后毫不动怒,只是嗤笑了一声。
青峰说,黄濑,你会后悔。
他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