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倒在那,额头都是汗,脸色惨白,身体微微痉挛着。
军医在给他诊脉。
兰朵大气也不敢出的站在华尘荠身后,听到动静,扭头看见雅河进来请罪,赶紧摆了摆手让她出去候着,可别在殿下正恼火的时候添乱了。
直到军医开了药方,朝她点了点头,说只要好好休息,便没有大碍之后。华尘荠这颗心才放下来。
“叫两个细心的进来照顾他。”
顿了顿,她又不放心的补充道,“还有……熬药的事不要再让雅河做了。”
兰朵颔首,“是,殿下。”
华尘荠掀门出去,瞥见守在外面的雅河,勾了勾手,“过来!”
雅河低着头走到华尘荠面前,跪下请罪,“殿下,都是雅河的错,请您责罚。”
“你是该罚!”华尘荠冷笑一声,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一字一句的道,“记住了,里面那个人的命不是草芥!他比你金贵!若你再有疏忽,本殿就直接把你扔去刷马厩,懂了吗?”
“……是。”雅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噤若寒蝉的答应。
华尘荠猛然收手,她的脑袋随之一颤,泪珠顿时扑簌簌地滚落脸颊。她赶紧低头,不敢叫华尘荠看见她的眼泪心烦。
兰朵道,“殿下,方才岚若大人派人前来请您去帐内商议要事。”
华尘荠烦躁的抬手,指尖按着眉心,“走吧。”
华尘荠一走,雅河如蒙大赦,抹着眼泪赶紧回去营帐。
她的营帐和岚若的营帐离得不远,到了那,就跟进自己营帐一样随意。华尘荠大大咧咧的重重坐在铺满毡毛的软椅上,翘起二郎腿,就手给自己倒了杯酥烙酒,眉眼不抬地问,“什么要事说吧。”
岚若端坐在案前,停下笔,抬眼看向她,“那个男人——”
华尘荠皱眉,略微不满,“这么晚了叫我过来,这就是你所说的要事?”
“你将一个宸朝男子养在你的营帐,军营上下议论纷纷。”岚若温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你是什么用意。”
他目光清亮柔和,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他。
而她最讨厌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没什么用意。”华尘荠不羁的挑眉,“我在宸朝受伤是他救了我,一直照顾我。而我——贪图他的姿色,便把人抢了过来。怎么?我身为主帅,这点爱好都不兴有?”
闻言,岚若眉心渐蹙。
“把一个宸朝人放在你身边,这很危险。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反咬你一口。”
华尘荠嗤笑道,“岚若大人,你就别瞎管我的闲事了!”
“阿荠!”
“我是在担心你!”
华尘荠饮尽盏中酒,随手将金盏扔在桌上,抬腿起身,淡漠的道,“谢谢担心,不过我不需要!”
……
她的营帐给了裴钰休养,便命人又收拾出一个。夜里,她翘起二郎腿躺在床榻上,夜不能寐。
就这么干瞪了一宿。
天微亮的时候就去练兵了。
裴钰睁开眼睛,先是茫然了一会儿,随后才渐渐反应过来,这是华尘荠的营帐。
“醒了?”
裴钰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营帐里还有别人在。安静的坐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目光紧盯着他。
“你是……”
“军师,封岚若。”
裴钰勉强坐起身来,轻声道,“在下裴钰。”
“我知道,你是阿荠带回来的那个宸朝人。”岚若道,“你昨晚闹得事情我都知道,你不情愿留在阿荠身边对吗?”
裴钰揣度着眼前这个高大轩朗的男子,这个人能如此亲昵的称呼华尘荠,想必应该是她身边挺重要的人。
“若我说,我能助你离开呢!”
裴钰眼眸中闪过惊诧,“不知你为何帮我!”
岚若摇头,“我不是帮你,我是帮我自己。你是宸朝人,又被阿荠强行绑到这里,你心中定有怨恨,我不想把这么个危险的东西放在她身边。身为军师,我不希望看到主帅受伤!”
裴钰藏在被下的手握成拳。不管这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帮他,这都是他逃离的最好机会!
“什么时候我可以走?”裴钰直直的看着他。
“今晚。”岚若淡淡的道,“我的人会接应你。”
“好。”
为不让人起疑,裴钰一直装昏迷的样子。期间有人进来喂他汤药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华尘荠的声音。
煎熬到天黑,裴钰一直紧张这封岚若到底可不可靠,他的人又是怎么接应他!
他耳目清明,一直留心着周围的声音。
过了许久,他听到有人进来,以为又是来给他喂药的。
可是半晌那人也没动静,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人似乎正站在床边看着他。
“醒醒,是岚若大人派我过来带你离开的。”
裴钰心里松了口气,倏然睁开眼睛。
那人给了他一套军营的衣服,“衣服换上。”
裴钰麻利的换上,不敢耽误时间。跟在那人身后低着头离开军营,心里既紧张又激动,砰砰地跳。
那人将他不知道带到了哪里,不远处的树上拴着一匹马。他道,“这马认路,会带你到边境的镇上。到时候怎么回家,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裴钰刚想说话。
突然间火光通明,从周遭突然冒出来几十号手持火把弯刀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他与那人面面相觑,“你们家主子耍我呢?”
那人懵了,“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