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容重新被滚回被窝里,陆霖昭给他掖好被角,余容只露出一个脑袋来,手臂上的异样感还没消下,陆霖昭又叮嘱道:“不能抓伤口。”
余容不知道纱布之外的半张脸哪里出卖了自己,闷闷应了一声嗯。
等收拾好了余容,陆霖昭才有空收拾自己,原本香香的芍药花香被浓厚的草药味道埋没,月色长衫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褐色污渍。
“我先去沐浴了,半个时辰后送饭过来,别睡着了。”
余容点头敷衍应他,祈祷陆霖昭早点走,等房门重新被关上,整齐掖好的被子被余容推开,也不敢抓,只敢伸直手臂让风吹吹。
没啥风就是了。
“也太听话了。”
余容叹息,桑兰说不让吹风就把门窗关严实,只有缝隙里吹过来一点风,也吹不到余容床上。
大门又被推开,余容眼疾手快把手收回了被窝,一扯一动牵扯了伤口余容倒吸一口凉气。
“咋了咋了?我吓到你了?”宋锦和听到动静往床边赶,见余容规规矩矩躺在床上,面色如常,仿佛刚才听到的那一声是其他人发出来的。
听出来是宋锦和的声音,余容原本老老实实放回被窝里的手又重新拿出来。“原来是谷主。”
宋锦和见他没事才放下心来,她重新折回门边把门关上,又自己给自己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床边,还捎来一盘橘子。
余容问:“谷主找我有何要事?”
宋锦和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来和你聊聊天,怕你一个人无聊。”
余容若有所思,他忽然牵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浅地笑:“谷主是有什么话要避开林与吗?”
宋锦和剥橘子的手一顿,看着床上躺着的余容十分刻意长叹一声:“容公子太敏锐了,也不给本谷主留点面子。”
语气带着些责怪,听在耳朵里却没有半分苛责的意思。
“谷主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回?”
“好吧,看在你是个病患的面子上本谷主大发慈悲原谅你这一回。”宋锦和微抬着下巴,一副要大赦天下的高傲姿态。
可惜台下观众只有余容一个,而这位观众目不能视。
余容配合表演:“谢谢谷主恩赐。”
这位谷主倒是个妙人。
余容看起来心情很好,十分配合,宋锦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重新坐回凳子上,又是清嗓子又是这这那那的,余容愈发好奇了。
“很难开口?”余容试探问道。
宋锦和飞快否认,她看看门口又转头看看余容,分明房间内只有她二人,也确定了陆霖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余容也看不到,一个人演出了做贼心虚。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想问一下你和那位是什么关系?”
宋锦和想糊弄过去,余容却听懂了:“我和林与?”
宋锦和:“对。”
余容没有丝毫迟疑:“朋友关系。”
“真的?”宋锦和明显不信。
余容失笑:“谷主心底有答案还要问我?”
宋锦和紧张舔唇,余容都送上门来了,宋锦和怂了。
“真不想问?”
宋锦和一噎,她倒是想直接问,奈何她不敢啊。
于是她生硬转开话题,把手里剥好的橘子往余容面前送:“容公子吃橘子吗?”
不等余容回答又把橘子收回来。“哦对,桑兰说你不能吃,我还是自己吃吧。”
余容:“……”
连拒绝的话都不留给他。
宋锦和自顾自吃着橘子,又随口扯开一个话题,说说近日发生的事。
比如那晚宋锦和去追五姨娘和刘家主,追到最后只发现了被一刀毙命的刘家主,五姨娘也因此跟丢。
比如三姨娘如今也借住在传风谷,她早年生产身体大不如前,又日日夜夜泡在刘府中,桑兰正在慢慢为她调理。
比如刘婉儿在第二日回了宁州城处理刘府和升仙学院留下来的后患,刘家根基庞大,升仙学院名声在外,俩件天大的丑闻留下的烂账如今压在刘婉儿一人肩上,忙得脚不沾地。
“婉儿之前搭上林公子是想借势逃离刘府,曹远手不干净,刘家主已经疯魔好想拿她炼药,如果她那日没有逃出来,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余容听在耳边,宋锦和说话虽然跳脱,但是能让人听进去,不过半个时辰余容便了解得七七八八,果盘也被清空,宋锦和拍拍手准备要走。
“谷主慢走。”
宋锦和刚站起来又重新坐下,余容听到动静转头问她:“怎么了?”
耳边传来一声轻咳,余容大概猜到宋锦和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颇有些无奈,先前不好意思问最后还是忍不住。
余容没出声,等宋锦和纠结完,只听她别别扭扭道:“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我一开始进门时容公子该不会以为我是……”宋锦和话到嘴边又换了名字。“林与吧?”
余容没否认,宋锦和嘿嘿笑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余容看不到也能感受到,宋锦和有好几柄折扇,高兴时候就扇扇,冬天也一样。
“谷主不如帮在下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