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段时间,程真的生活似乎回归了正轨。
沈世阳并没有把他调回营养科,程真周一回医院销假后,仍然回神外科室上班。
谢景天一如既往的热情开朗,韩主任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回来继续工作。
周一清晨的科室例会上,韩主任见到程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像平常一样给程真分配了很多工作。
其实还是有些不同,那就是程真每晚都要回陶然亭公寓,而沈世阳也几乎每天回去,搞得两人像是同居一般。
只是两人都忙,尤其程真经常要值班,两人有时甚至几天碰不上面。
不过既然沈世阳要求,程真虽然不情愿,也不再发表任何意见,除了坚持不让沈世阳派豪车接送,其他的程真都乖乖听话。
就这样平静过了两周,转眼到了月底。
这天中午,程真查完房已经快到中午一点,他打算回医生办公室,随便吃一口食堂送的盒饭。
这会儿是午休时间,一向人声嘈杂的走廊总算能安静片刻。
程真来到办公室门口,正要推开虚掩的房门,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句:“看新闻了没?沈氏集团大公子要跟顾家联姻了,也不知道程医生该怎么办……”
程真愣了一下,下意识停住动作。
这时,屋内却又传来谢景天浑厚声音,“这跟小程有什么关系?”
“你还不知道?程医生是沈家大公子的情人,人家要联姻,他肯定要让位啊。”
谢景天立刻说道,“什么情不情人的?这话不能乱说!”
“行啦,你就是心眼太直。你还不知道吧?前段时间你上了支边名单,就是因为程医生,他可不是你想的娇弱小白花,亏你还整天护着他,我这是为你好……”
“张医生!”谢景天打断那人,语气十分气愤:“小程的能力和人品,大家都看得见,倒是你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你是不是看韩主任看重小程,心里不平衡啊?”
“哎,谢景天,你怎么说话呢……”
眼看屋内二人要争执起来,程真咬了咬唇,推门而入。
场面顿时极其尴尬,张医生眼睛转了转,干笑两声,说:“那个……程医生回来了?正好我要去做手术准备了,先走了啊。”说着,快步出去了。
谢景天脸黑着,似乎气还没消,他双手撑在腿上,大刀金马地坐着,胸口起伏,平复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都听到了?”
程真“嗯”了一声,脱下白大褂挂起来,倒了一杯水,放在谢景天面前,低声说:“师兄,喝口水,没必要生气。”
谢景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口:“你没什么想说的?”
程真垂眸看着水杯,自嘲笑笑,想来谢景天以为自己会辩解,只是又有什么好辩解的?
张医生虽然语气鄙夷,说的却是事实。
他一直很感激谢景天对自己的维护和照顾,于是更不想欺瞒,安静想了会儿,程真慢慢开口,语气平静真诚:“师兄,张医生说的是对的,沈……他从我大学就开始资助我,这事你别问了,也别插手,对你不好……还有支边那件事,真的很对不起。”
“不是……”谢景天有些着急,他前后想了想,很多线索突然清晰起来。
在魅尊那晚程真被莫名其妙带走,支边事件后,韩主任经常的欲言又止,程真破天荒的请假……
之前科室里便有许多风言风语,原来竟是真的。
见程真紧抿着唇,神情落寞,谢景天突然问道:“你是自愿的吗?”
程真沉默好久,低声回答:“这个不重要。”
谢景天却又起了急,急切问道:“怎么不重要?你没听他要结婚了,难道你还要留下?”
这次程真没再回答,只轻声说道:“师兄,别问了,算我求你。”说完,他便转过身不再开口。
看着程真瘦削背影,肩背都微微垮下去,谢景天一双浓眉紧紧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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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程真排了夜班。
第二天清晨和早班大夫交接完毕后,程真坐公车回去陶然亭公寓。
这天是周六,早上的公车上没什么人,程真刚找了个空位坐着,心里想着沈世阳联姻的事。
其实对于沈世阳要和顾家联姻的消息,程真并不意外。
这件事他早就得出过结论,如果沈世阳真要结婚,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接受自己继续做他的情人。
可刚经历谢景天支边的事以后,现在的他绝望的发现,如果沈世阳不放手,自己毫无办法。
车窗外是晴朗的夏日清晨,阳光和煦,清风拂面,本是一派欣欣向荣景象,程真却露出压抑的无望神色。
程真回到公寓时,客厅里电视上正播着财经新闻,却没看到人,浴室里传来水声,想来是沈世阳正在淋浴。
程真弯腰换好拖鞋,起身时正好看到沈世阳用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他穿了件墨绿色V领居家T恤,露出半截锁骨,几绺湿发搭在额前,倒是比平日西装革履的样子年轻了几岁。
“你回来了?”见到程真进门,沈世阳带着一身湿气过来搂了搂程真,一边说:“刚好让松鹤楼送了早餐过来,过来一起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