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自己还好，但是喉头哽住，另一只手在他无意识的时候握成了拳，胸口间有一股气在乱窜，逼着他发泄，他转过头看向李顺。或许李顺没想到他能有那么凶狠的眼神，可他转念一想，他说的是事实，又有哪点不对了？

“你看什么？”李顺冲着他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副得意洋洋的神色和他问：“我那天看到你爸了，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一起呢，你要有后妈了我跟你说！”

“你跟你爸都不是一个姓，你该不会是他捡来的吧？”李顺这话纯粹就是胡乱说的，也没什么根据，却踩中了何斯屿的伤疤。

“李顺！”张子耀在一旁呵斥他，让他闭嘴，已经有人去找老师了，他只想着让人赶紧闭嘴，不然何斯屿干出点什么来该怎么收场。

他这样想着，怀里就被塞进来一个水杯，他抬眼望去，何斯屿显然是要冲过去打人的模样，他连声喊着拉住人，但是哪成想何斯屿一身牛劲根本拉不住，而对面的李顺也甩开放松的挣脱迎了上去。

张子耀一脸绝望：妈的这周的文明班级啊！！！都最后一天了！！能不能省点心！

班主任匆忙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何斯屿把人压在地上就要一拳下去的场景，他气得恨不得给自己来一个速效救心丸，但当下立马喊了一声住手。何斯屿一停，周围劝架的人赶忙拉着两个人分开。

班主任姓王，长得不是很高，这会看着两位比他还要高的学生，虎着一张脸：“给我来办公室！”

办公室里，何斯屿和李顺站在王老师办公桌前，要不是工位有限，他们能一个人站一角。

“说说，今天怎么回事？”王老师问，两个人是一个比一个嘴硬，什么也不说，王老师看着他俩，“谁也不说？那我叫家长？”

李顺就有些慌，但是何斯屿不慌，甚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李顺瞅见何斯屿的样子，那就算是慌也得装出来不慌的模样。

王老师被他们气得够呛，决定“分而治之”，让何斯屿先回去上课，他和李顺先聊聊。

何斯屿回了教室，英语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赶紧回座位。刚到座位坐下，同桌就和他说现在在讲什么，何斯屿抽出书翻出对应的篇章，旁边同桌又给他递了一张纸条。

上面问他有没有事。

他注意到英语老师看过来的目光，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又把纸条推了回去。

课上到一半，李顺也回来了，看起来垂头丧气的，但还是不忘在何斯屿面前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何斯屿才懒得理他，手上转着笔，给老师提到的重点画上标记。

下课后何斯屿去了办公室。

“何斯屿，你跟我说说吧，怎么打架了。”

“李顺没和你说吗？”

“他说了，但我也想听听你的说法。”王老师喝了一口茶，“还是不想说？”

何斯屿想了想，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王老师提示他，“你可以和我说说是怎么打起来的。”

一开始他的确不知道为什么李顺要打他，而他后来动手打李顺确实是因为他的话说的让人生气。

他就如实说了，但没说的太细，只是说：“他说我爸的坏话。”

王老师实在是没想到这人说的那么简短，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王老师等了半晌都没听见他继续说，问了句：“没了？”

“没了。”何斯屿有点干巴巴的，“这事的确是我不对，他说了不好听的话，但是是我先动手的。”

王老师头疼，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回去吧。”

何斯屿微微欠身，说了句老师再见就离开了。旁边工位的老师吃瓜吃半天了，这会见人走了问：“老王，你打算怎么办？”

“在了解了解呗，”王老师说，“当时走廊那么多人呢，找多几个人问问，总能问得出来。”

“那还要找家长不？”

“那得找啊。”王老师说，“不管怎么样，打架都是不可取的，得好好说说。”

王老师说找人了解还就真的找了不少人，他也不偏听，当时在走廊上的同学他自己班的都是熟面孔，他找了和李顺关系好的，也找了和何斯屿关系好的，都问问都听听。

整件事梳理完，他才给双方的家长打电话。

本来周五下午是只上两节课的，何斯屿却还不能走，毕竟家长来了，这会他就有些后悔，倒不是后悔动手打人，而是应该和老师说一说，不要让他叫家长来。

他和李顺先后脚到的办公室，进去一看，白泊蘅和李顺的父母都来了——至于自己为什么知道是李顺的家长，当然是因为李顺一见到他们在办公室便走到了他们的旁边，不服早上的耀武扬威，反而像见了猫的老鼠。

他走到白泊蘅身边，喊了一声爸，白泊蘅应了一声，而后父子俩再没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