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叶遇舒才换下身上那身脏衣服,人还没出屋呢,外头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心的拉开一道门缝,叶遇舒只露了个脑袋出来,隔着院子就先看到了同样造型的石青川,他下巴处还杵着一个小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叶遇舒直乐。
他们俩现在一个该是身体不适在床上躺着,一个众目睽睽之下,跑去请大夫,不该这么快回来。
“怎么办?”
叶遇舒心里有些踌躇,也不知道外面是谁,他要不要回床上躺着啊。
“青越,你回屋去陪着遇哥儿,我去看看是谁。”秋桂花说着就准备过去开门,她双眼红肿,声音有些嘶哑,叶遇舒这事虽说是假的,可她有个孙子没活着出来啊,所以从抱着叶遇舒哭的第一声开始,就是情真意切的。
石青越进了屋,二人倒是同心,关上门,一齐趴在门缝上往外瞅。
“好像是爷么。”
石青越没看到人,他是听着声音像。直起身拍拍叶遇舒的肩膀,示意他往门后站站。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一看,果然是爷么。
“遇哥儿呢?快叫他出来。”
秋桂花带上门,扶着爷么往里走,抬头看到石青越小声的说道。
叶遇舒就在门边,也听到了,不等人叫,他自己就出来了。
“阿么,你看看,我没骗你,遇哥儿好着呢。”
叶遇舒向前迎了两步,把手递过去。
爷么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观他气色红润,确实不像别人嘴里说的那般可怜,才放下心来。
“好孩子,受委屈了。”爷么嘴上安慰完叶遇舒,转头又狠狠道:“真是作孽,这群人怎么不死外面呢。”
“放心,会死的,会死的。爷么不气,走屋里坐坐。”
几人回到堂屋坐下,石青川抱着莹哥儿也跟了进来。
下午经这么一遭,胡月情绪一直不高,丁玲不放心,在屋里一直陪着她说话。石青川不好待在里面,抱着莹哥儿出来转悠,刚刚听到敲门声,就近躲到了厨房里。
坐下听秋桂花细说了断亲一事,爷么不免有些唏嘘,“怪不得呢,我说当时不过分家,他娘要你们一家给一百两就算了,还要把石块两口子从祖坟里迁出来,这么大个事,石头都没说话,直接上山就去迁坟了。哎,也是他有先见之明了。”
“这么多!”
叶遇舒从前家里门户小,他年纪又不大,所以并不觉得迁个坟是什么大事。但他又不是不识数,一百两!那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啊!
“可不是嘛,还好当时村长跟里正在,说石块走的早,青川两口子还年轻,撑不起个家,硬给压了五十两下去。”爷么说到这,忍不住又碎了一口,不说他活这么多年,就是把村志翻出来,还能再找出来个嘴张那么大的人。
“哼。”秋桂花哼笑一声,“这幸好之前老太太都住在村里,没往城里跑过。要是像现在这样,指不定能要多少呢。阿么,你能猜到她刚刚一开口又要多少吗?二百两呢。”
“什么!?”爷么闻言,头一伸,不由得瞪大眼睛。
“是啊,听说今天回来,就搭个牛车,连个棚子都没有了。”这事还是刚刚前排有人告诉秋桂花的。
自从那几口人搬走,每年也就这个时日回来一趟,跟众人显摆自己如今是过的多么多么好,顺便表表孝心罢了。
第一年回来是租的马车,带车棚的那种,村里人哪见过啊,那年可是风光的很啊。就是后面没有马了,但车棚还是有的,没想到今天租个寻常牛车就回来了。
“呸,怕是从你们身上扣下来的钱,都被他们败完了。”爷么愤愤的说道,“诶,你们还不知道石准回来干什么吧。”
“不是祭奠我那公爹的吗?”
秋桂花不解爷么为什么这样问,那人走时可是把宅子和田地都兑出去,不为这个,回来还能干什么。
“今天他们回村,石准没上山,直接找村长去了。被我瞧见了,他说话声小,可村长嗓子亮啊。我一听不对,你看这前后屋的,我就站前墙那里听了一耳朵。”爷么说着顿了顿,看了他们一圈。
叶遇舒此时正趴在石青越膝上,身子前倾,看着爷么,眼里认真的像是在听戏,等着下文一般。
“啪。”爷么双手一合,“他跟村长说,想和石三家祖坟的位置换一下。”
“什么!?”石青越皱皱眉头,不知道这又是想的哪一出。
石三大名石磊,在家排行老三,虽然同村都姓石,可他们不是一家。石三是个有本事,早些年就挣了许多钱,带着家人去城里过好日子了,就这样,村里的房屋也没弃了,特意找人修整一番,青石碧瓦,在村里看着也是数一数二的气派。
“石准嘴里还解释,是他娘身子骨不好,找算命的说了,就得移坟才能好透。”
“鬼扯,她今天那劲头看着可比年轻人还厉害。”秋桂花撇撇嘴,想着怪不得村长过来时脸色就不好看,原来是早被缠上了。
“谁说不是呢,他就嘴上说的好听,这别人一看,就知道了。不就是看人家这些年运势不错,想和人家换风水吗,不然村里那么多人家,偏和石三家的换。”
看秋桂花和爷么聊的起劲,叶遇舒直起身,看着石青越小声问道:“诶,那个小孩,叫什么状元榜眼,是你弟弟啊?”
“嗯,怎么了?”
“怎么给他叫这个名啊。”
“这不明摆着吗,希望他当状元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