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怀抬头看向远方的小山塔，蔡仲霖很奇怪里面有什么值得郭奕怀久久不走。

蔡仲霖不理解，但尊重。

“二少爷，此山名叫众缘塔，十几年前他们安建在此，祈求平安的。”

平安，郭奕怀想笑。

理智的思绪拉回，蔡仲霖察觉到不对劲。

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还有闲情逸致去看那个塔吗？

蔡仲霖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二少爷，那位老哥知道孩童下落吗？”

郭奕怀稍稍侧头，眼神显得意味深长，犹豫之下开口道：“知道。”

蔡仲霖先是一愣，又将目光落在郭奕怀身上，孩子真如他所想在塔内。

蔡仲霖既愤懑又无奈。

既然知道了，迟迟不救援到底是干什么。

他将话咽下去，不想在说话。

郭奕怀接着说：“蔡仲霖，四刻钟后会爆炸，等赶到时间也会只剩半小时。”

他轻描淡写的话是无数生命，就算有危险他们就该被抛弃吗？

堂堂郭家二少爷，做事未免太儿戏了，太心狠了。

怕死是天性，他怕，蔡仲霖不惧怕，他偏要从老天手里救出人。

蔡仲霖眼底浮现戾色，攥紧拳头，指甲狠狠的刺痛皮肉，让他认清这个人，不能骂，更不能信。

“难道这样就能置之不理，让那群尚在人世的生命一个个在我面前死掉吗？我是一个警察，我想我做不到，请二少爷见谅。”

脱口而出的话说出，两人都沉默了，相同的情节再次上演。

呼吸刻上停顿的句号，四周安静的不像话，残留下的热风在此刻也显得冷飕飕。

郭奕怀不想解释，他知道自己冷血，但却有仁心，可是他不会像蔡仲霖那样傻，明知会死还要去拼天命。

如果救不了他，就放任。上天怜悯好人，郭奕怀从未见过。

蔡仲霖的视线越过蔡仲霖，冲在最前面，一双眼里只剩凌厉的目光。

“你们几个把二少爷请移步安全区域。”

蔡仲霖不能兼容的事情，百姓会怎么看待，为了不让郭奕怀受人非议，他自作主张的把人打晕，直到看见身影消散，才开始行动。

蔡仲霖想到一个决策，首先是找来身手矫健的人和瘦高的少年，前提是必须为自愿，任务完成升职加薪。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鬼也不开门。

赶到后，见到塔内有一丈多，每层的左边有一个窗口，油灯的烛芯已经燃尽了。

一望无际的黑暗，屏黑下的环境供养的只是畸形的野心。无尽曲折的楼梯，窄小的宽度只能容纳十七八岁的少年 。

时间仅剩下20分钟……。

在一等人一筹莫展时，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孩偷偷从树后面出现，已经瘦的不像样子，“我…好饿。”

*

阳光透过树林，斑驳的光稳稳的照在郭奕怀脸上。

郭奕怀醒来，已经在回去的路上，队伍正在落脚休息。

蔡仲霖悠闲的哼着小曲，时不时打趣着兄弟。

蔡仲霖打量着少年，略有思索。

“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头”

蔡仲霖微微错愣，或许是某种天意，两人名字意外的重逢。

“你想在巡捕房做事吗？”

石头圆圆的眼睛里有吃惊和欣喜。

吴三说：“磨叽啥小屁孩，我们探长都让你说话，这个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我愿做，愿做，什么苦活累活我都愿意干。”

蔡仲霖转头对吴三：“吴三，从明天开始你教他，带他学本领。”

啊，有毛病吧，天天事多的要命，还给我加派任务。

吴三皱起眉头，看着这个孩子真诚的眼睛，又不敢忤逆蔡仲霖，答应了下来。

“小东西，叫师傅。”

“师傅～”

靠在大树旁的郭奕怀看见蔡仲霖转身慢慢走向自己。

郭奕怀闭着眼，枯叶被蔡仲霖踩踏出声响，郭奕怀抬头，光线模糊着，他看不清他。

蔡仲霖将药递给他，“二少爷，药涂在脸上别留疤了。”

郭奕怀盯着他白皙的手上留下的多处擦伤，在对比起自己脸上的伤，未免过于矫情。

“多谢蔡探长，我是个男人，留疤没什么的。”

“嗯。”

小孩子喧闹的声音传来，“蔡仲霖，谢谢你。”

这句话是单独为他说的。

蔡仲霖看着小孩，露出了久违的笑。

不过以两人现在的关系，还轮不着这样的惺惺作态。

蔡仲霖表情平静，手握紧药，淡淡的道，“我们没必要这样，我救你只是出于本能，很感激您这次的帮助。你有你的苦衷，这次的事情我会保密。”

郭奕怀站起来，平静的脸色开始转变，良久才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