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身体发抖,当时就只是为了过过口瘾,没想到他的反应那么大。
王鹏跪下给两人磕头道歉,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
一个表情狠戾一个冷静,他惶恐不安的对郭奕怀道:“二少爷,二少爷!都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嘴贱开个玩笑,真不是故意的。”
这下不仅惹怒了蔡仲霖同时惹怒了郭奕怀,这句话明显就是把他架在那里。
蔡仲霖舌头顶着里面的牙齿,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郭奕怀一直看着远处,稍稍扭头冷然看向他,沉声对王鹏道:“这件事我不想听到第二遍。在听到你多嘴,你全家都别想好过,听到了吗?”
“鄙人明白,谢二少爷大度。”王鹏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蔡仲霖绕过郭奕怀,明白意图,尽管心底怒火中烧,但还是忍了下来。
蔡仲霖收起枪,表情严肃,“我是看在二少爷的面子上才放你,来人把他给我好好审问。”
询问期间,找到第一位发现死者的女孩。她叫小翠,小翠是死者的贴身丫鬟,见到死者的是还在昨晚。双儿接待客人,一群文人墨客一直在欣赏她弹琴。很晚的时候她和哑巴还送过吃的。
小翠轻声哭起来,“那个时候还好好的,可是早上就…就这样了。”
“她最近有和人争吵吗?”
她的表情变得古怪,“没有过,双儿姐很安静从不与人争吵。”
蔡仲霖负责询问,郭奕怀就在一旁观察,无意间看到小翠手腕的翡翠,成色绝对不是一个丫鬟能有的。
小翠像是发现了,把手缩了缩,表情很奇怪,“双儿姐对我们很好,有什么东西都会给我们,她每次对人很温柔。”
“嗯,有事我会喊你,你先走吧。”
“谢谢探长。”
而郭奕怀视线停留了几秒在丫鬟的鞋子上。
“哑巴询问的怎么样了。”蔡仲霖问。
小张叹了口气:“老大,那个哑巴问不出来什么,不会写字不会说话,还是一个瘸子。”
蔡仲霖示意性的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凝重。
“老大,怎么了吗?她撒谎了?”
蔡仲霖有条不紊的叙述着他的观察:“嗯,双儿就算出手阔绰,得到一个上好的镯子也绝非易事。她手上的镯子怕是有问题。而且她的手心有伤痕,期间有意无意的在躲。妈妈说小翠前些天和双儿大吵一架,这些她都在刻意回避。”
“老大说的对,那我去派人盯着她。”
“嗯。”
郭奕怀什么表情,是有话要说吗?
蔡仲霖直言问:“二少爷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是,只是看出了些端倪。”
郭奕怀认为他观察的很细致,不过有一点他却没说上来,“探长有注意看她的鞋子吗?”
郭奕怀见他,摇摇头,接着说:“她的鞋子是崭新的,可是这里所有丫鬟的鞋子不是破旧的就是有污渍的,小翠是进去才发现人死掉的,鞋底却干干净净却没沾染一丝血迹,甚至有些泥土。”
“你怀疑小翠与这个案子有干系?”
“嗯,但她不是凶手,派人跟踪小翠,或许会有线索。”
…
下午巡捕房。
死者的身份被查到,蔡仲霖走在郭奕怀左边,说道:“胡倩双,女,23岁,脚长35 身长152,无不良嗜好,关系良好,无家庭人员。”
郭奕怀拿起法医拍的图片,问:“剁成这样了,你们法医有鉴定吗?”
“凶手用的是一把锋利的斧头,根据胃内容发现十二指肠内消化的食物为残渣,确定时间是在死后的4-5h。柜台上瓷器少了一个,死者头的头颅消失,或许是装在里面。”
郭奕怀脑袋转的很快,“嗯,这样说双儿在晚上22点的时候遭遇了杀害,凶手应该是上海滩内部的人,拿了头颅的情况有两种一种是狠,一种是爱。”
蔡仲霖一直不明白以郭奕怀家的势力,他到底为什么要学法医。
他带着疑惑的看着他,没明着问:“二少爷您对法医感兴趣?”
郭奕怀抬眼,语气淡淡道:“嗯,你不也是喜欢警察吗?”
“嗯。”
*
两人没多久查到最有嫌疑的三位,第一位叫李伟,第二位叫堂立 城,第三位是胖子王鹏。
两人站在店铺外,蔡仲霖站得挺直,敲了敲门,拿起警牌,“法租界警察办案。”
李伟微皱起眉头,轻声道:“二少爷好,蔡探长好!”
“两位是一起的吗?”他很难确定的问了问。
“嗯。”蔡仲霖打量一番李伟,走进去了。
李伟倒吸一口凉气,紧张道:“她真的不是我杀的。”
蔡仲霖回过头率先开口: “我又没说,你着什么急,你前天晚上在哪里?”
李伟急忙的解释,“我昨天一直店铺里,呆到晌午,有不少人买在这里选,七点去了上海滩听了几首小曲,晚上八点左右关店休息了,旁边的老大姐可以为我作证。”
“记得很详细啊。”
“探长我是一个卖家,东西都要在手上过录,详细的时间、地点都养成习惯了。”李伟笑笑。
蔡仲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郭奕怀看了看四周,若有所思走到一个放着许多画的角落,“李先生果真是爱画入迷!”
李伟眨眨眼,干笑笑:“二少爷谬赞,只是小物件罢了。”
蔡仲霖被他一提醒,突然想到了那幅'画' ,"死者"的房间同样有一幅,当时只是觉得书寓那样的人物有这种名贵的画也正常。
现在看来,有蹊跷。
蔡仲霖摸着画,端磨一番,试探性道:“我自幼便喜欢一位名人的画,不知您可有。”
李伟认真的听着,蔡仲霖十分严肃,“德加的《浴后擦身的女人》。”
李伟顿了顿,压低声音,“我记得前几日,好像把这幅画送人了。”
蔡仲霖看出他在说谎,不慌不忙追问: “是那位死者吗?”
李伟表情怪怪的,他似乎在顺和。
蔡仲霖眼神冷峻,语气开始变沉重,“这幅画不是早被一位英国人收藏了吗?李伟好大的手笔。”
李伟眼珠子转动着,转开话题,“二少爷和探长如果喜欢,我这里还有很多名画和瓷器。”
李伟指着那些画,郭奕怀走过去看了许久,半晌又说:“李先生如此爱画,一半却是仿真品,一半是真品。”
郭奕怀把手上的一幅画递给蔡仲霖,“凡·杜斯堡于《娴熟的因果》,看看真假。”
蔡仲霖看着李伟频繁的眨眼,吞了一口唾沫,不敢说话。
蔡仲霖道:“假的?”
李伟哀声着:“您也知道我爱画如命,有几件我也是准备放在家里观赏。我当时去看白双儿,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真品都流失了,所以我这才去仿,但是我卖给您和厅长的绝对是真品。”
“两位都知道最近几年,他们外国人偏爱古玩、字画、陶瓷,我手头没货,又不想让钱白白流走,只能花大钱仿几个真品高价买给外国人,赚的都是他们的钱。”
郭奕怀没说什么,只是顺势问:“双儿房间里丢了一件一模的陶瓷,是不是你送的。”
“回二少爷,是的,那件是仿真品,因为做工精密很难分辨,地下标贴往左偏移点,只有做窑匠十几年的艺人和老先生才能发现。”
蔡仲霖立刻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