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与谢野晶子的术式效果，那她现在的这幅模样，应该是特意而为之。

与谢野晶子站在地面上，好一会儿，才确认了天内理子在哪里。

其他咒术师逸散的咒力，会对她产生一定的干扰。

与谢野晶子似乎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再露出温柔的表情，会更加吓人，所以就木着脸和天内理子打招呼。

“理子，早上好。”

“晶子姐姐，早上好。”天内理子敏了抿嘴唇，她已经不害怕了。

“能带我去找夏油君吗？”

“嗯，”天内理子重重点头，她走到与谢野晶子身旁，牵住她的手，说，“晶子姐姐，我拉着你过去吧。”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她才觉得温柔的晶子姐姐回来了。

“那谢谢理子了。”与谢野晶子也没有推脱。

就这样，一行三人，敲响了夏油杰的房门。

和室纸门半掩，滤进的天光将榻榻米染成柔和的米白色。

中央的木质矮几上，三脚铜香炉飘着一缕线香，檀木香混着窗外青竹的清苦气息，在空气中悄然晕染。

夏油杰倚躺在榻榻米上，闭目养神。眼底的乌青昭示了他昨晚一晚没睡。

他神色自若，额前的长刘海随着穿堂风轻轻晃动，像是早已料到她们会来一般。

“夏油君，”与谢野晶子坐在他对面的榻榻米上，将手中的长刀平放在一侧，“你找我不用绕这么大一圈。”

夏油杰轻轻摇头，扔给与谢野晶子一个手机。

“你失踪了，电话也不接，我怎么联系你。”

与谢野晶子这才想起来，自己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走。

过了一周多，手机还是满电量，她想，应该是夏油君充的。

她点开消息列表，发现电话那栏，有很多未接来电。滑动好几页，刨除那些骚扰电话，夜蛾正道的来电占据了大半的位置。

与谢野晶子心头微动，可依旧随手把手机放在一旁，并没有回过去电话的意思。

夏油杰看见她的动作，挑了挑眉，说：“你不回电话？”

“不回了，不联系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

注意到与谢野晶子的语气，夏油杰也一脸凝重起来。他坐直身子，指挥身旁的咒灵合上木门。

“为什么这么说？”

“你先说一下，你为什么杀人吧。”

与谢野晶子话音刚落，和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坐在门口的百利美咲和天内理子脸色一变，几乎想要逃离这间和室。

“都是猴子，想杀便杀 ，哪有什么为什么。”

与谢野晶子摇摇头，说：“你不是这样任性的人。”

夏油杰眉头紧皱，杀气四溢，语气却缓和下来：“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做事会有理由的人，尤其是杀人这件事上，你杀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创造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这个理由可以吗？”夏油杰换了个姿势，盯着与谢野晶子继续说，“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你呢？你会和他的想法一样吗？”

“我的想法重要吗？”

“不重要，但我想听一下。”

创造没有咒灵的世界，从表面上看，像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可如果是按照九十九由基给的方法来实施的话，美好的背后会是无数普通人的尸骸。

与谢野晶子一瞬间觉得九十九由基也是粉发人形咒灵的帮凶，就算不是，九十九由基也可能见过那个咒灵。

与谢野晶子重新拿起手机，打开计算器。她一边说一边在上面输入数字。

“你知道现在日本有多少人口吗？1.28亿。而咒术师满打满算连一万人都没有。地球上又有多少人口，65亿左右。你有想过，一天要杀多少人才能清除所有的普通人吗？”

她把计算器显示的结果怼到夏油杰脸上，冷硬地戳穿他的谎言。

面对如此庞大的数字，夏油杰也不得不承认道：“我没想过，但是咒术师不就是要知其不可而为之吗？杀死猴子，是我选择的真意。当初九十九由基前辈提出了两种‘创造没有咒灵的世界’的方法，第一种是让全部人类的咒力都消失，没有咒力便不会产生咒灵。先天零咒力的人极为稀少，这么多年，她也只找到一例。不过，就在前几年，她的研究对象死了，所以这种方法不得不终止。”

与谢野晶子问：“她的研究对象是谁？”

夏油杰不懂她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好声回答：“禅院甚尔。”

听到夏油杰肯定的话，与谢野晶子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有没有救下伏黑甚尔，可按照五条君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再想杀一遍手下败将。

“你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这时，与谢野晶子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来电显示：

禅院直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