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许嗔终于考完了科考在家中坐着。侍女上前来禀报郡主来了。
一位豆蔻少女出现在廊下跑来,身后的侍从嘴里紧张地道:“我的小祖宗您慢点!”
少女跑到他跟前停下,稚嫩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道:“许哥哥!你都考完了按照先前之约你得陪我去逛庙会了!”
许嗔无奈起身行礼,温声道:“待这场雪停下郡主也该及笄了,小时候罢了,如今怎可贸然与外男见面。”
小郡主哼了一声抓着他的手晃了晃撒娇道:“我不管!你答应我的,我阿兄他整日看兵书你也日日抱着本书都没空搭理我,你变了!”
“惜妙……你及笄后就要婚配了。”
“我才不要嫁人!我阿兄说了不想嫁就不嫁,大不了……嗯……”柳惜妙想了想毫无忌惮的道:“我嫁给你!”
这话一出,侍从仆人们跪了一地。
许嗔也急忙跪下道:“郡主!此话莫要再胡说。”
年少无知的柳惜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失态了。
连忙上前把许嗔拉起来,道:“好好好,我的小竹马、状元郎。”
许嗔冷汗都被她吓出来了,呼出一口气道:“惜妙……榜单还未出。”
“那又怎么了!你怎么聪明肯定中状元!”柳惜妙笑嘻嘻地道。
许嗔避开话茬说别的道:“郡主想去逛庙会不如叫上世子?要是世子也在这样一来倒可以剩了些麻烦?”
柳惜妙转念一想,也对。
于是应了声拉着许嗔往侯府跑。
柳惜妙好说歹说终于把自家哥哥给哄了出来。
三人走在大街上,柳惜妙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而两位兄长就像侍卫一样跟在她身后。柳惜妙想要什么拿了就走,后面的两人像往常一样掏银子。
世子柳竹言看着妹妹的背影不禁失笑道:“你说……我家小妹不会真的想要嫁你吧?到时候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不然辛辛苦苦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就怎么嫁了。”
“惜妙孩子心性不懂情爱之事,世子不必担心。”许嗔与他肩并肩的走在一起。
柳竹言叹了口气,道:“我倒也不是担心,说实话如果是你……那也值了!我们三人从小一块长大,我现在什么都不盼我只希望咱们三能够一直一直如此。等你中了状元得请我吃酒!”
许嗔笑了笑道:“一定。不过阿言你是不是也该定亲了,你可比我还年长一岁。”
柳竹言漫不经心地看着他道:“急什么,人沈家小将军……哦不如今是大将军了,他都不急我急什么,况且你不也还没定亲。我还等着你给我当妹夫呢!”
许嗔在听就“沈家”的时候就走了神,直到最后那句话才回过神来,道:“别与我说笑了。”
柳竹言哎了一声道:“我不想娶妻,到时候要是在战场上有个好歹……我还是不耽误好人家的女子了。惜妙不想嫁也可以不嫁谁说女子必须相夫教子了?若是真有那一天……我想亲眼看着她出嫁,亲手扶她上花轿嫁好郎儿,我要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柳竹言垂下了眼眸。
“毕竟……我就她一个妹妹。”
这句话有说不尽的心酸,宁安侯府虽然风光但也只是表面风光。府内侯爷时常不在家中,只有侯夫人操持家务。可这位侯夫人却不是个善茬,柳家俩兄妹年幼时活在她的阴影下,长大后侯爷归家也不安分,说是亲母却从来没有真正做到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
“罢了,今日高兴咱们也不聊这些糟心事儿了。”许嗔看着前面的柳惜妙对柳竹言道:“你再不快点惜妙就要跑丢了。”
柳竹言笑了起来跑过去牵住妹妹的手,生怕别人抢走了似的,柳惜妙回头冲许嗔招了招手道:“我和阿兄道前边的庙里等你,你快点跟上!”
说完就拉着柳竹言跑了。
许嗔追上去喊道:“等等我!”
突然人群中出现了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许嗔看清来人后微微吃惊道:“你……怎么在这?”
“陛下早在科考结束后就携督官将领们动身出京前去清阳三郡巡查了,但是没带我一块去。”沈澈解释道。
许嗔哦了一声,看着他问:“你跟了我们多久?”
沈澈一笑道:“没多久啊,只不过是从许府看着你去了侯府,再从侯府到了这。”
“你这人……”许嗔看着他想了想还是道:“阿言惜妙还在前面等我。”
“哟,叫得挺亲。那——阿嗔,给我去庙里办件事?”
许嗔被他这个称呼叫得一愣一愣的,道:“去……做什么?”
“你过来就知道了。”
说完像刚刚柳惜妙拉着柳竹言那样跑去。
他们走到了一条河边,花灯让整条河亮了起来。
“他们说只要放灯许愿,再去取块玉串成玉佩上香跪半柱香的时间便能得偿所愿。”沈澈拉着许嗔一本正经地道。
“你一个大将军信这些说出去得让人笑话。”说是这样但也只是嘴上嫌弃嫌弃,许嗔拿起花灯和沈澈一起写着愿望。
许嗔思索了一会儿写下一个字。
沈。
沈澈也写好了生怕许嗔看见似的挡着花灯上的字。
他们并不急着放而是先挑了玉再跪在香炉前求佛,求完后又用绳学着老先生系着结。
许嗔倒是学得快,而沈澈有一处地方怎么打也打不好那个结。
许嗔笑着帮他系好,又各自将方才求来的两枚铜钱一同系在玉的下方。
终于搞定好了后两枚青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又一同在河边放了灯。看着两盏灯缓缓飘去。
“阿嗔,看我。”
“嗯?”
许嗔一转头就迎面扑来几滴水,许嗔挡着脸站起来。
“你……你卑鄙!”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给你擦擦脸。”玩笑过后沈澈捧着他的脸用袖子擦了擦。
擦干脸上的水后沈澈没有分开他,他犹豫了一会。
沈澈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吻了一下许嗔的唇。
几乎是一触即分的。
许嗔睁大眼睛看着他,猛的退开几步。
压低了声音道:“你……疯了……那么多人。”
“没事,方才没人看见。”
两人在河边站着,河里倒映着他们两个的身影。
远处的两盏花灯紧紧的挨在一起。
一个写着“沈”字,另一个……写了“许”字。
像是约定好了一样。
许嗔耳根有些许红,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阿嗔!终于找到你了!”
柳惜妙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柳竹言被妹妹拽了过来看见沈澈,见了熟人乐道:“沈澈?巧啊,和我们一块吧。”
沈澈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还有事,听说这有庙会特来逛逛。”
柳惜妙见了年少有为的沈澈也乐了道:“一块嘛!我哥哥和你也认识,你和许哥哥也算是半个同窗。”
沈澈环视了一下只好应下。
四人在那棵历经百年的菩提树下用笔与牌子写着想要祈求的愿望。
“他们说越高越灵,我要挂高点!”柳惜妙嚷嚷着。
柳竹言在一旁默默地护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了。
他们挂好牌子双双合十闭眼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愿吾妹无忧无虑,平安顺遂。
愿吾兄功成身退,平安无事。
愿吾爱事事无忧,长命百岁。
愿吾爱仕途顺遂,得偿所愿。
四人分开时庙会已经没那么多人了,走前沈澈与许嗔偷偷交换了手中的玉。
许嗔和柳家兄妹回去的路上越来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