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已经好了差不多了,这两天许嗔也逐渐适应了船上的环境脸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
“在过几日就该到临淮了吧?”
“三日。”沈澈将外衣披在许嗔身上道:“到时候会在临淮休整,陛下也会派人去察看当地的民生。”
“临淮古都虽不比江南的风景美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许嗔想到了什么转头去看沈澈。
“怎么了?”
“今日汴京是否有消息传来?”许嗔问道。
“有的,探子来报柳宁茂将私养的兵转移了地方,许是被发现了什么。”说到这沈澈面露难色道:“元洵的人也一直跟着,但……跟丢了。”
“怀王殿下的人都跟丢了说明柳宁茂是真起了戒心,得赶快查出私兵的位置,不然他们要是有所动作我们都不知道。”
“会的,已经派人去了。”
春雨啪嗒啪嗒地拍打在窗户,许嗔听着舒服一时走了神。
汴京应该也下雨了吧?
……
汴京已经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雨,寻书阁的书沾上了潮气,今天难得出了太阳褚今然便让书仆们拿出来晒一晒以免起了霉。
往年书院也是这样的,陈冠礼也点了头。可有些人就是不太满意,褚今然立于学堂之上看着底下的学生。
“褚姑娘,这寻书阁的书本就是供大家阅的,你怎可以将它们都搬了出来。”
那个带头说话的学生说得有理有据,底下其他的学生们也跟着附和着,话里话外却全是指责她的。
褚今然上任到如今早已习惯了他们的挑剔,为此也不恼不怒,反而耐心的解释道:“这几日的雨起了潮气,寻书阁的书拿出来晒就是为了不起霉,此事院首大人已经点过头了。”
可底下却哗然一片,皆是不满。
“褚姑娘,你——”
“姑娘?”褚今然重复了一遍,道:“按理来说你应该唤我一声夫子。”
那人却笑了道:“褚姑娘,你虽比我们年长,但到底是个姑娘家,何必到咱们这读书人这呢?不怕笔墨子脏了你的罗裙?”
对于这样无礼的话褚今然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人,道:“钟耀南,官宦人家的子弟,你父亲干了一辈子也只不过是个九品小官,连书院里的夫子们都是正七品,依你的意思是……你父亲还不如一个罗裙之女?”
钟耀南握紧了拳头咬牙不说话。
直到褚今然离开了他才用力一挥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通通砸到了地上,其他人没敢说话只是闭嘴瞧着,西院的学生基本都是乡野老百姓们家里的儿子根本没人管惹一个官宦子弟,生怕被盯上了又搭上一辈子的前途,对于他们官家人来说他们只不过是蝼蚁罢了,随意碾碎。
“她狂妄什么?!她不也是仗着她是南阳伯家的嫡长女才如此放肆么!一介女子靠着南阳伯撑腰就敢在此叫嚣,她一跃七品谁知道是不是媚君惑主得来的位子!”
他说的不算大声,但学堂里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也包括连廊中的褚今然。
媚君惑主,这四个字不但诬骂了褚今然还顶撞了当今圣上元贞的帝誉,褚今然摇了摇头只觉钟耀南的父亲养出这样的儿子来实在是……一言难尽。
她想起了成为女官之前元贞同她说过的事。
新岁前夕,她的父亲与元贞商量着西院夫子一事。奈何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在那时,陪父亲入宫的褚今然去求了元贞。
父亲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南阳伯家的嫡长女往后无论如何都会享尽荣华富贵安然一生的,而且自古从未有女子入仕成官的,在南阳伯眼里这简直是荒唐。
可元贞不那么认为,年迈的帝王看着她,只问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