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路没有水路好走,沈澈一行人为了不引人瞩目办成商家人。
官道如今走不得,暗路沈澈倒是摸了个彻底。
“老爷。”沈澈微微俯身侧耳倾听马车内的问话。
“到哪了?”
“已达槠山,今夜在岸边休整一夜明日便可拐入商道,再过个三五日便可抵达临淮。”
“……槠山?”里面那人声音暗哑,即便依旧沉稳但也盖不住疲惫,他悠悠道:“槠山一带倒是安稳。”
“是的,此地甚少发生乱事,不过……”沈澈转眸看向远处道:“越安宁的地方越是凶险。”
轿子里的人突然哼笑起来,没笑多久又咳了出来。
“朕若有一日让你临危受命,诛灭外敌内患你会如何?”
“臣认为不会有那天的,陛下身体康盛……”
元贞没有让他说完,这样自欺欺人的话他作为帝王听过了无数遍,元贞掀起一角帘子在他耳边低声几句。
语罢元贞又道:“君主之托望楚怀侯受命。”
沈澈笑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去命着身着便衣的楚怀军去附近探查。
槠山的百姓世代隐于山林,此带曾在前朝乾德年间发生过匪患,乾德帝受权臣影响并未出手平患,后被将军元氏处了患乱,元氏夺了那摇摇欲坠的杨氏皇权成了大殇的第一位主人。
此后槠山百姓安乐祥和。
夜里难免有寒意生起,再加在河边更是冷。
但在河边也有在河边的好处,槠山虽静但静过头了,反倒让人难安。
靠着河好洞察周遭动静也可方便取水。
“这天渐渐回暖了可这夜里怎的还是这般寒冷。”
一名小将士瑟缩在一边小声嘟囔着,身边年长一点的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从前咱们跟着侯爷打胜仗的时候也是冻得不得了,但大家伙乐得睡不着觉,夜里跑出帐子跟大伙围着火堆聊笑,聊着聊着就热乎了。”
“我啥时候也能跟着你们去打仗?”
年长的将士又敲了一下小的道:“你才多大就想着这些。”
“我不小了!”小将士拍拍胸脯道:“春天一过我就十七了!”
年长的眯眯眼笑了起来道:“你知道咱们左骑将军肖知怎的爬上这个位置的么?”
“怎的?”
“踩着尸山血海杀了十二年才杀出来的,他那会儿才十五岁,他六年前以一计屠了敌军一个兵营。”说到这年长的将士往后一躺用手臂枕着脑袋道:“也就是那场屠营肖将军断掉了一根左手小指,他那手带着皮手套,身为左骑将军却没了一根左指,那时他还笑着道‘上战场哪有不掉块肉的啊’。”
小将士知道左骑将军的左手总是带着手套从未见他摘下锅,但他竟没想到是因为断指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道:“那、那……左将军脖间带着的那个东西是……不会是……”
“那是将军的小指骨,他以这截断指以示警戒自己——”
“家国之仇,不可忘为。”
沈澈从暗处走出看着那一大一小。
“侯爷您怎的突然抢我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