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意没动,盯着书包没说话。
浅蓝色,肩带偏薄,拉链上挂了一个小香囊。
看起来跟她的一模一样。
如果真是她的书包,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男人手里?
本以为那天的匆匆一撇只是偶然,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江知意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养老院门口是保安,大门前的街道不断有行人走过,甚至因为男人太过出众的长相,引来了一些似有若无的打量。
天蒙蒙黑,江知意站在原地,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的出现有些莫名。
如果是他拿走的,他想干什么?
她迟迟未接,男人觉得疑惑,轻挑了下眉,开口:“你的书包,不要?”
晚风拂过,他的声音混在风里,一起飘向她耳中。
略带颗粒的质感,和他的人一样有辨识度,让人过耳不忘。
江知意大脑高速思考着各种可能性,硬邦邦问:“我的书包怎么会在你那里?”
男人忍不住笑了。
“当然是看到你的书包,顺手做件好人好事,拿来还给你。”他说着将书包向前递了递,“看看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所以书包不是你拿的?
江知意忍了忍,还是没将这句话问出口。
男人个子极高,在身高力量的绝对优势下,她不是他的对手。
她得以保护自己为重。
江知意紧张得心怦怦直跳,上前两步,迅速将书包从他手中扯了过来。
紧接着后退几步,退回到安全距离,才低头开始检查。
从侧兜到书包夹层,一一翻过一遍后,江知意不得不承认,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除了书和卷子作业,其他东西都不见了。
她的水杯,她的信和糖,她的钥匙,都不见了。
……
江知意茫然几秒,抬头又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还没走,不知什么时候取了根烟,正准备点燃。
见她望过来,男人将烟从嘴里取出,漫不经心地问:“少了什么没有。”
除了书全少了。
江知意抿了下唇,换了种问法:“你在哪儿看到我的书包的?”
“垃圾桶旁。”
江知意:“……”
这个答案真是让人觉得无语又合理。
这年头,连小偷都觉得书和作业是累赘,都懒得偷了。
她到底年轻,涉世未深,不善于藏心事,男人观察着她神情,淡淡反问:“真的少了?少了什么?”
“没什么。”江知意丢下这句话就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硬邦邦补充道,“谢谢你帮我把书包送回来。”
既然确定钥匙丢了,那换锁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奶奶的糖和信……只能等换完锁再说了。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江知意。”
很淡的一声,从容不迫,是那个过耳不忘的声音。
江知意下意识转身,惊疑不定地看着男人。
——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可转完身她就后悔了。
这样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她不该承认她是江知意的,万一他有什么歹心呢?
男人慢步走向她,又问一遍:“少了什么?”
他随手将烟扔进路边的垃圾桶,接道:“我帮你找。”
头顶的路灯忽然闪了一下,发出细小的电流声。
昏黄的光投在地面上,映出两人的影子,一高一低。
江知意仰头看着莫名其妙的男人,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黑灯瞎火,他要干什么?
找书包吗?
他凭什么闲得慌帮她找书包?
他们又不认识。
又或者……书包只是借口,他的最终目标还是她?
江知意后退几步,咬咬牙,突然掉头就跑。
傅延青还没反应过来,少女已跑出十米之远,眨眼就没入了人群。
傅延青:“……”
系统跳出来破口大骂:“你吓唬她干什么啊,她只是个高中生!看看,都怪你太凶,把人家吓跑了!”
傅延青:“我凶?”
系统:“你不凶她怎么会跑?”
傅延青额头青筋跳了跳。
不欲与系统争吵,他直接问:“她少了什么?”
系统体贴道:“你应该问她没少什么。”
“……”傅延青耐着性子,“她没少什么?”
系统:“就剩书和作业了。”
傅延青:“……”
他现在知道江知意听到“垃圾桶”后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丢的东西里有没有比较重要的?”
系统检查一番,回答:“有。”
“江知意奶奶写给江知意的信,江知意奶奶给江知意的糖,江知意的家门钥匙。”
“这三样东西比较重要。”
傅延青:“那个人现在在哪儿,能找到吗?”
系统再次检查,定位:“熙春路,315号,他正在配江知意的钥匙。”
*
钥匙没多久就配好了。
张永接过钥匙,挂在指尖转了几圈,美滋滋地做起计划。
那个女高中生他已经盯了好几天了。
他注意到她每天回家独来独往,没有家长接也没有家长送,楼上的灯只有在她回家才会亮起,凭他的经验,家里大概率没别人。
于是他瞅准机会,顺走了她的书包,果不其然在里面发现了她家门上的钥匙。
那时他跑得急,书包又重,他便将东西一股脑掏出来,只留下书和作业,然后和书包一起丢在了垃圾桶旁。
等跑到一个小巷子,他一翻,才发现这里面值钱的东西也就是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