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打电话?老师,我不是故意不写作业,是我书包被偷了,我……”
“你别给我解释,江知意,我现在要直接跟你家长谈。”数学老师放下茶杯不再看她,翻开教案道,“考第一不是不写作业的理由,不写作业还撒谎,这是态度问题,我现在要直接跟你家长谈。”
“不是的!我书包是在垃圾桶旁找到的,里面的书被弄脏了我才撕掉了几页,我是准备今天放学就去重买一本的!”
关乎叫家长,江知意也急了,语速飞快把昨晚的事解释了一遍。
这次老师没再打断,他听完后笔尖一顿,放下笔重新看她:“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撕了以后你是不是没有写,打算等今天晚上再写?”
“……是。”
“叫家长。”老师再次重复。
“……”江知意深吸一口气,掉头就往办公室外走。
这个数学老师是高三才来带他们的,目前也就带了他们不到十天。
江知意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死板,一次不写作业就像犯了天条,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明明都是作业问题,却只有她被叫家长。
但看老师那副样子,显然是听不进她任何解释了。
他认定了她是撒谎,是故意,她再说也只是浪费时间。
怄着一口气出了办公室,取出手机看到“苏语琴”三个字,江知意又清醒几分。
苏语琴……她能来吗?
她应该来不了。
她在出差呢。
她盯着苏语琴的名字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拨通了电话。
几下提示音后,苏语琴的声音响起。
她压低声音道:“知意?这个点打电话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江知意:“老师……让家长来学校一趟。”
“去学校干嘛?”女人的声音陡然变调,变得尖锐,“江知意,你是不是在学校给我惹什么祸了?好好的老师叫家长干嘛?”
“我……”江知意抱着一丝希望解释,“我书包被偷了,作业被弄脏了,我撕掉了脏的几页打算今天放学去买新的,结果撞上老师检查作业……”
说到最后,她补充:“我没有给你惹祸。”
苏语琴却听不进去,仍压着声音道:“好好的书包怎么会被偷,你肯定是去哪儿乱跑了!”
“我没有乱跑,我去养老院看奶……”
“你去养老院干什么?高三了你不在家写作业乱跑什么?那地方鱼龙混杂的你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惹祸,我出个差都不得安生,现在老师叫家长我怎么去?我……”
苏语琴话音未落,那边就传来一个模模糊糊的男声:“语琴,怎么了,谁的电话?”
然后话筒声音蓦然变小,苏语琴的声音也变得模糊:“没什么,推销的。”
等声音重新变得清晰,苏语琴压低声音留下最后一句话:“我出差去不了,找你爸去。”
没等江知意回答,电话就被挂断,听筒里传来冰冷的“嘟嘟”声。
江知意靠在走廊的墙上,保持了好一会儿举手机的姿势。
良久,她将手机从耳边拿开,自嘲笑了一下。
这个结果,江知意毫不意外。
她至今也不知道苏语琴说的出差是不是真的,更不知道对面那个男声是谁,和苏语琴什么关系,她只知道,苏语琴不想管她。
重新打开通讯录,江知意划到一个叫“江淮平”的名字停了下来。
这是她爸爸。
她刚出生时,他和苏语琴是异地,异地多年好不容易调回来,他和苏语琴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这些年,除了节假日,江知意很少见江淮平。
偶尔见的日子里,江淮平对她还算不错,起码没有发过脾气。
现在打电话给他……他会过来吗?
江知意拨通了江淮平的电话。
和苏语琴一样,电话很快接通,中年男声响起:“喂?”
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声音,江知意有点紧张:“爸爸。”
单手握电话的姿势变成双手,她将叫家长的事又说了一遍。
江淮平听完语气为难:“爸爸在上班呢,走不开啊。”
这句话说完,电话里传来嘈杂的人声,或许三秒,或许五秒,江淮平接着道:“好了爸爸还要忙,你跟老师好好解释一下,作业补上就行了,实在不行就叫你妈去,给你妈打电话,听话啊。”
然后江淮平也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再次传来冰冷的“嘟嘟”声。
*
“宿主。” 系统对着傅延青道,“江知意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