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从心是被一股刺鼻的味道熏醒的。
她缓缓睁开眼睛,四周几乎是一片黑暗,只有远处有一点影影绰绰的光芒,伴随着滴答滴答的水声,不太真切的样子。
她好像在一个山洞里。
靠着洞壁,施从心试着慢慢抬起右手,但是这个动作牵引到了背部的伤口,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吸了口气,想要继续握紧右手作拳,却被方才那刺鼻的味道呛到了,忍不住要咳嗽出声。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柔的覆盖住了她的口鼻,没有让她的咳嗽声泄露出来。
同时,她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不可贸然出声,师妹。”
是沈琢的声音。
施从心心里有百般疑问:她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和他们遇到?瘴林现在情况如何?师父来了吗?但此时,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点点头。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疑问,在她点头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背后被贴上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捂着她的那只手轻轻地移开了。沈琢的声音再次从耳边传来:“现在可以说话了,师妹。”
施从心转身,只借着洞口的那一点光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立在自己身前,看不清楚沈琢脸上的表情。
施从心干脆地开口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在哪里找到的我?”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走之后,我先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我着急得要命。”
沈琢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很久,久到施从心有点不安。
沈琢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结果刚醒来就发现自己失踪了,当时不知道该有多着急。
施从心想了想,有些讪讪地回道:“但我给你留了信的。”
这句话好像点燃了沈琢的怒火,他不敢大声说话,压抑着声音,又重又快地说:“就你那张破烂黄纸,也好意思叫留了信?清竹情况如何、你往哪个方向去的,全都没说。传音符也联系不上,找都不知道去哪找你?要不是我之前送了你那个铃铛,你说不准就在昏迷的时候被瘴林里四处逃窜的魔物给吃了!!你竟然还好意思说自己留了信!”
施从心没想到自己简单的一句话会引来沈琢如此强烈的怒火,她默默地闭了嘴。沈琢说完那一通话后,也沉默了。两人默默对立站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施从心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自己确实做得不地道,出发的时候沈琢千叮咛万嘱咐过让她保重自己,虽然说事急从权,但是自己在追踪清竹之前,也该留个更详细的信息。传音符估摸着是在自己下水的时候被泡坏了,但她完全没注意到,想来这也是自己只顾追踪,完全忘记要传递信息给师兄们了。
好吧,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施从心想了想,伸出手想要抓住沈琢的袖口,以示她诚恳端正、彻底认识到错误的道歉态度。
但就在她的手将要触碰到沈琢的衣袖时,沈琢却先上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琢将她的手腕轻轻圈住,好像她的手腕很脆弱、很容易被弄折一般,但沈琢又好像很害怕她抽手,于是在握住她手腕的那瞬间,向前迈出一步。二人之间的距离顿时缩小了一半。
施从心抬起头,沈琢的表情在晦暗的光影中看不真切,但是他那双眼里的心疼和害怕却仿佛能够穿透昏暗的光线投射到自己的双眼中。
施从心听到沈琢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对不起,阿施。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架。”
“我只是太担心了。我发现你留给我的信后,立马叫醒了大师兄。我们两个人用了好几张传音符,但是都联系不上你……我当时害怕得不行,我怕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我……”
沈琢清了清嗓子,掩饰掉了他突然变得哽咽的声音:“我和大师兄都很着急,直接进入了瘴林找你。但是瘴林林木众多、昏暗无光,我和大师兄找不到你的踪迹,自己还险些迷路。好在这时我们慢慢冷静了下来,我便想起来之前送你的那个可以指路的铃铛。”
“我循着铃声,在一条河的岸边找到了昏迷的你。你当时面无血色,背上有好几道伤口,将河水染红了一片。”
施从心听到这暗暗想:“原来自己被发现的时候是这么个惨样,看上去一定很像已经断气了,怪不得沈琢会这么着急。”
沈琢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暗自思考:“我和师兄赶紧背着你想要离开瘴林,但是我们发现,瘴林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出现了很多魔物。我和师兄带着你,想要在这么多魔物四处游荡的时候直接闯出去十分困难。我们二人商量后,决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着你醒过来后,再做打算。”
事情拐回了正题上,施从心抬头望向沈琢:“一个神秘人想要解开瘴林里面一个湖中的封印,我想抓住他,但是被他逃走了。我想追,但是有魔物从被封印的地方出来,我打不过,只好想办法逃了。”
“清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