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关心这个,他应该问清楚。可是,他凭什么问呢?人家为什么要跟他坐一块?他是什么身份?
应如是话到嘴边语塞,压住心思安静吃饭。
于朝夕眼睛上下扫,良久,她才开口解释:“我是看扬优自己一个小女孩坐在那里,我觉得她一定很孤单想跟她坐一起多说说话。不是因为不想搭理你才不跟你坐一块的。”
她咬唇顿住,接上:“而且,我如果直接找你坐过去的话,难免会有很多是非的。”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对不起啊。”
应如是没料到她会如此真诚认真,仅仅不到三天的时间,他见识到了于朝夕的两面性,一面跳脱积极,一面脆弱敏感。先发制人的那一方往往是处于劣势的,她的一句对不起,击溃了他所有的小人之心。
“你发现了?”
“嗯。”
应如是听到答案,堵着的心终于舒畅。“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怪我思虑不周,抱歉。”
于朝夕脸上恢复到了原来的笑呵呵小太阳模样,“那就互相道歉了,平了。”
应如是挑着菜里的姜,眼睑垂下眼尾上挑。
“应如是,你和扬优是不是很熟啊?”于朝夕突然发问。
“还行吧,开学的这半个月上下学经常看见她,知道一个小区的。见面打个招呼,有时会借她的笔记看。”应如是抬眸。
“学校中午不让回家,她为什么中午能回家呀?”
“学习好学校给开的后门吧。”说完,应如是塞了一大口米饭。
“哦~”于朝夕用筷子戳着米饭思考。
两人都安静吃饭了,各自的心里都有疑问,无法和对方宣之于口。
午休时间过后,冬扬优背着书包进入教室。
于朝夕那时在趴着浅眠,她在过道里站了好一会,才戳了戳于朝夕附在她耳边小声开口:“朝夕,醒醒。我进去。”
“嗯?”于朝夕迷迷糊糊抬起头来。
她揉了揉眼发现是冬扬优,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啊扬优,我睡着了。”
“你下次直接拍我就好。”
“没事。”她进去坐好,只说了两个字就没下文了……
“矫情!”
嗯?于朝夕听到斜后方有人低骂了句,骂我呢?我怎么了?睡着了就矫情?
于朝夕猜着是杨北,她恶狠狠瞪回去,在空中挥舞着拳头作势要揍他,但她不敢,也就做做样子。
下午的课就一节语文,剩下的课一直到放学都是自习。正合了应如是的心意,他跟程云风约定着放学打球,在学校写完作业能打到天黑了。
语文课的老师就是带李慧娟去教务处办理手续的梁老师。
梁老师是刚上岗的老师,性子温和,不爱发脾气。她的课堂属于民主型,和学生们商量着来。所以很多学生看她好脾气,在课堂上敢不听课,各干各的事。
这要是在吴玉霞的课堂上,不听课早就一嗓子把家长吼来了。
一下午的自习很好过,应如是一节课写检讨,一节课写作业。
有检讨占了一节课,作业没写完,看来不能打到天黑了,就打一个小时吧,也赚。
悠长刺耳的音乐声,下课了。
应如是一个箭步冲出去,程云风紧跟其后。
于朝夕想问他些事情,人都没看清别说叫他停住了,一点机会没有。
“于朝夕,你放学自己回家,出了校门左拐直走第一个十字路口再左拐直走就到小区了。”应如是急刹车突然在门口探出头着急说了句。
吓了于朝夕一跳,她想叫住他,“哎!”
他又跑没影了……
她收拾好书包,见同桌冬扬优还在写东西,挺认真。”扬优,你写什么呢?不回家吗?”
“马上,写完这点。”
于朝夕想到她怎么回去?“扬优,你怎么回去啊?”
“走着。”
“你自己吗?”
“嗯。”
“那咱们两个一起走吧,我也自己,咱们一栋楼,多方便。”于朝夕找到伴儿的喜悦激动说。
冬扬优想了想,“也行,但是,我,你稍微得等会我,五分钟就行。”
是于朝夕自己提出来的,如果在路上没话题也不怪她。再说,她这种性格很难没话说吧。
“没问题。”于朝夕痛快答应。
杨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去又回来了,看了两人一眼,去座位上翻书装进书包。也不说话,一直坐着。
于朝夕记仇,还没忘他说自己矫情,又瞪了他一眼。
五分钟后。
冬扬优装好书包,“走吧。”
此时教室里就剩下她和冬扬优,还有杨北。
杨北为什么还不走?
“走啊。”于朝夕挽起冬扬优的胳膊。
这让冬扬优有些不适应,她没有朋友,从来没有过这种亲昵的动作。她试图动动胳膊抽出来,结果发现于朝夕挽的太紧根本抽不出来。她索性放弃任由她挽着。
马路两边的白杨树叶子变黄,秋风一吹,一片片凋零下来,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夕阳把两个女孩的影子无限拉长。
在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前的夏天已经过去,秋天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