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的见的范围内,他不会让于朝夕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于朝夕看妈妈和应如是的一来二去,怎么觉得像是结婚时母亲把最珍贵的女儿交到女婿手上依依不舍叮嘱的画面。
她看来是从失去记忆的害怕中缓过来了,竟然臆想了一下她和应如是在礼堂里结婚的画面……???
咦~那画面可真惊悚!于朝夕脖子发凉不敢再想。
“嘟嘟~”值班室的电话又响起。李慧娟走到桌子前掩饰好情绪接通:“你好,我是李慧娟。”
“姐,还是我。大厅又来个女人说是你朋友,叫林萍,你看……”小周护士极力压制不悦,心想这是干嘛呢?来人还不一块来,前面来个哭哭啼啼的女儿,后面追来个慌慌张张的女人,电话打的她都要没脾气了。
上这个死班谁容易?
李慧娟懂年轻人的想法,“我知道了,我马上下去,麻烦你了小周,明天中午请你吃饭。”
略有点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的意思。
小周护士可不接受这个甜枣,有句话怎么说的?和上司吃饭,离“死”不远!!!
“啊哈哈,不用了姐,我工作份内的事,您认识就好别这么客气。”小周打哈哈拒绝。
“您没什么事就快下来吧,这位林女士有点着急。”
“好。”
李慧娟挂断,转头对应如是说:“如是,是你妈妈,我估计是因为你们突然来医院的事,我会向她解释的,别担心。”
应如是:“没事阿姨,您如果不愿意说小夕的事可以不说,我随便编个理由应付我妈。”
一旁的于朝夕先说:“不,跟阿姨实话实说,我只是倒霉才酿成的惨事又不是得了绝症,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也是李慧娟的意思。“跟你妈妈实话实说,阿姨还要谢谢你呢,愿意陪着小夕来医院。你是个好孩子。”
得到未来丈母娘的夸奖,应如是嘴角咧起来,心里倍儿骄傲。
当然,这时他还想不到未来丈母娘这。
李慧娟带两个孩子坐扶梯下去,在大厅前台看到林萍躲着脚和小周护士说话。
“妈!”应如是从远处喊。
林萍听到声音找自己儿子,他在扶梯上朝她跑过来。
林萍见他面色红润有光泽,以为这小子在骗人。“应如是,你哪生病了?啊?你是不是打架了?”林萍踩着高跟鞋“哒哒”小跑过去拧他耳朵。
他疼得呲牙咧嘴拍林萍的手,喊:“疼!疼!疼疼疼!妈,你松手,疼!”
于朝夕从未见过在公众场合母亲打儿子的,而且应如是看起来很疼,他的眉和眼都要拧一块去了,像只猴子到处躲着乱窜,这样子太搞笑了。
她捂嘴笑出了声。
小周护士和同事都看傻了眼,周围的人群也盯着他们母子俩的闹剧。
李慧娟在一旁劝架,“小萍,如是没打架,他是陪小夕来的。快松开,孩子很疼的。”
林萍后知后觉:“啊?哦哦哦。”她松开手。
应如是捂着耳朵转圈疼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于朝夕看他摇摇晃晃,大步上前扶住。
受到身边人用力的扶住,他感觉到一阵酥软感,浑身都软。贪恋胳膊的触碰他并未抽出来而是享受着这种感觉。
等他缓过来,眼前的黑暗散去抬眸撞上女孩黑黝黝澄净的双瞳。
于朝夕正歪头眨着睫毛看他。
顷刻,他的心砰砰跳动,脸上一阵火热挪开视线不敢对视。
“你没事吧?”于朝夕用他们两个只听得见的声音说。
应如是不敢看她,他的耳朵根都红了蜿蜒到脖子乃至全身。“没,没事。”
就在两人眼波流转时李慧娟向林萍解释了原因,才知道自己错怪孩子了。林萍不好意思走到儿子面前,支吾开口:“妈没弄清事情,就妄自下定论惩罚你,是妈妈错了,妈妈给你道歉,对不起。别怪妈妈,我也是为你着急。”
“没事,我接受您的道歉啦。”应如是低头捏着耳朵说。
鲜少有家长愿意在孩子面前低头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是在公共场合。林阿姨好伟大。于朝夕挽着应如是的胳膊呆呆盯着林萍在心里赞美。
“于朝夕。”她出神良久,一道声音把她拉回来。“嗯?”她和男孩对视,下一句她听到那人小声却正式严肃的一句话:“我以后我都不会再叫你笨蛋了。”
好像在这次之后,于朝夕再回忆起来确实是这样。十六岁最深刻的记忆不是她失去的记忆,也不是这句承诺,是男孩涨红的脸、躲闪的眼神和心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