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水桶里密不透风的向日葵:“不够,就请人。”
听到请人两个字,我突然像课堂上想要踊跃举手回答问题的小孩,没忍住,还是战战兢兢开了口:“你请人,一天多少钱呀?”
“一天零工两百。”她将桌子收拾干净,又开始去倒腾向日葵,真怕它们挤伤了。
我心里有个小鼓在不停地敲。最后,我还是得向现实屈服。迈着沉重的步伐,我提心吊胆地走到她的身后,不好意思开口却不得不张开了嘴:“我,能来试试吗?”
这个问,的确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有些诧异地看着我。眼神如火,烧得我脸颊开始发烫。之后她却问了句:“你会包花吗?”
居然不是怀疑,也不是调侃,而是没有拒绝的尝试。我立马成了被老师提问到,必须认真作答的学生,非常认真着:“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的。”为了抓住这个机会,我立马表态。
她也不光问,直接从旁边的花桶里抽了支红色的玫瑰走到桌边,然后拿起剪刀就是手起刀落,随后从纸桶里抽取一张像棉布似的纸,折起来,前一张后一张,用胶带固定,再配上一张牛皮纸,继续用胶布固定。最后用白色的丝带扎出一个蝴蝶结。简易的单支玫瑰就做好了。
这行云流水地速度,看得我都想给她一个鼓励的掌声了。可她下一句话,我便想当场石化了。
“你来试试。”她将花放在桌上,重新给我挑了支红玫瑰。
我仿佛重新回到了临考前的紧张状态。想落跑,却迈不动脚。因为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跑的资格。为了两百个大洋。我必须硬着头皮往前冲。
站在桌前,接过她递来的红玫瑰,我感觉自己捧上了一块烙铁,烫得我心都跟着抽抽。我在脑海中努力倒带,回忆她刚才的动作,却发现隔行如隔山。我真的要变成化石了。
她也看出了我的窘态,既没有嫌弃我,也没有喊叫停,而是又抽了支红玫瑰走过来,亲自指导我:“从明天开始,我就要提前准备下单的向日葵花束。单支居多。你就包单支的。你先用剪刀平剪。”说着,她便以自己手中的玫瑰为例,让我照猫画虎。
我怦怦跳的小心脏,在她慢条斯理地指导下,缓了不少。虽然这里的灯光挺亮的,但我感觉她的身上更亮,仿佛有一层来自太阳温暖的光晕。而她身后朵朵向日葵,个个小太阳,照得我散去了这几日的阴霾,只想跟着她好好学艺。
在浪费了她四支红玫瑰后,我总算做出了让她点头满意的单支花束。看着桌上被我当试验品的可怜玫瑰,我内疚着:“不好意思,用了你这么多红玫瑰。要不,你从我的工资里扣。”
她拿着我成功的玫瑰多角度审查,摇摇头,实话实说:“这几只快开败了。我也是留着练手。”
听她这么一说,我更舒心了,凑过头也跟着看:“这要怎么看?”
可能是我太唐突的离近了,吓得她往后闪了一步,还撞到了纸桶。我俩又赶紧收拾。
瞟着身后的向日葵,我好奇着:“它们需要醒多久?”
“五个小时。”
我在脑袋里算着,然后看着她:“那不得晚上。”见她点头,我便理解了,为什么有时候她回来得很晚,原来都花在了等待醒花。看来每行每业,都有自己的不易。
不一会儿,她的客人来了,我也识趣的先走了。到了家,我可是有认真地在跟着视频补拙。
为了践行自己的工作态度,我第二天一早,便跟着唐舜华来了她的花店。昨天还蔫气的向日葵,吸饱了水,果真个个都昂首挺胸,争着小脑袋,仿佛在说:“选我,选我,我才是最完美的小太阳。”
她先理了今天的单子,然后又和我一起包了几束单支向日葵。见我上手了,让我继续包三十支。这一支支包下来,看似简单,却费体力。包了十几支后,我开始明天减缓了速度。
见我疲乏了,她让我小坐休息,因为今天是个持续战。我很听劝,接了杯水,缓一缓,就在一边看她包多支向日葵,有三支、五支、六支,甚至还有一束十几支的。
这些花在她手里仿佛会听话,她怎么放,它们就怎么摆。一束下来,可可爱爱,阳光灿烂。看得我简直赏心悦目。
唐舜华账本:一天零工,两百元,待结。
向日葵:又名葵花、向阳花、望日葵、朝阳花。原产北美洲。花语是勇往直前、积极向上,也是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