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京师沈府却依旧规矩森严。
沈苡然年满十六,及笄已过,沈元澜愈发操心她的亲事,日日督促她习字刺绣,盼她知书达礼,早日择一门好亲。
他拄着拐杖,皱眉对沈湛霄道:“女子当早定终身,湛霄,你莫再拖了。”
沈湛霄身为沈氏家主,日日奔波于景朝朝堂,试图重振家族文官一脉,闻言只得苦笑应下:“爷爷放心,孙儿自有分寸。”
沈苡然却不甘心日日困守府中,耳边尽是丫鬟碎语:“小姐若再不出阁,老爷怕是要急白了头。”
她心头一躁,暗想:“整日困在后宅,怎知外头天高地阔?”
自小听沈湛秋讲市井趣闻——街头卖艺、酒肆说书、庙会灯市,她早已心向往之。
这日清晨,沈湛霄入朝议事,沈湛秋外出采□□茶,她趁机换上一身青布男装,头戴毡帽,腰间仍挂着那枚云纹玉佩,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春风拂面,沈苡然穿过热闹非凡的街市,她竟一路溜达到了城外。
城郊槐林绿意盎然,枝头槐花白似云团,散着幽幽清香。
她沿林间小路踏春,见一棵老槐正盛,心头一动,攀着树干往上爬,笑道:“二哥说槐花甜如蜜,他从不骗我。”
指尖将触花瓣,忽听林间传来犬吠。一只瘦骨嶙峋的野狗不知从哪窜出,仰头对着她狂吠。
她心下一慌,脚下树枝“咔嚓”一声断裂——整个人失了重心,直直坠下。
“救命!”她惊呼出声,闭眼等着落地的疼痛,心想这下定要摔个鼻青脸肿。
谁知并未触地,反而落入一双有力的臂膀中,带着青草和金属的冷意,将她稳稳托住。
她猛地睁眼,只见一张陌生男子的面容——眉目凌厉,黑衣如墨,腰佩长剑,宛如从战场中走出的煞星。他身后立着一匹黑马,显然刚从林间策马而来。
他目光下沉,打量着怀中这“少年”,冷声道:“哪里来的小猴子,爬树摘花?”
沈苡然面上一窘,挣扎着跳下地,拍了拍衣襟,“我不过是想尝个新鲜花儿,又没碍着你——谁是小猴子!”她说得理直气壮,耳根却红了半分。
萧承渊皱眉,本欲讥讽几句,眼角余光却瞥见她衣襟在挣脱时微敞,绣着樱花的抹胸一角隐隐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