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黑衣人紧逼,一支箭擦过萧承渊的肩膀,锦袍开裂,鲜血飞溅。
他眉头微皱,袖中匕首脱手飞出,精准刺入一名黑衣人的咽喉,对方闷哼坠马。
沈苡然惊得埋头在他怀里,闷声道:“你中箭了!”
萧承渊冷声道:“抓紧了!别掉下去!”
她咬唇不语,脸贴着他的胸膛,鼻间是他身上淡淡的松木气息。她悄悄抬头,看到他侧脸被风吹得凌厉,冷汗滑落下颌,剑眉紧蹙。心跳,莫名乱了节奏。
前方,悬崖陡峭。萧承渊猛勒缰绳,黑马高高扬起前蹄,堪堪停下。他翻身下马,拉着沈苡然躲进灌木丛。
“别出声。”
两名黑衣人策马逼近。
萧承渊屏息而伏,待一人下马查看,猛然暴起,手起刀落,瞬间抹喉,鲜血溅落枯叶。
另一人惊怒出手,他侧身躲过,反手夺刀,狠狠刺入对方胸膛。血腥气弥漫,天地间一片死寂。
萧承渊拂去刀上血渍,俯身从刺客腰间摘下一块腰牌,指腹摩挲,目光幽冷。
“倒是心急。”
沈苡然偷偷探出脑袋,望见他一身血污,冷峻如雕。
她心头一震:“他这么厉害?还挺……”她脸一红,赶紧甩头。
萧承渊看她发呆,冷声道:“看够了?”
她赶忙跑上前,关切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皮外伤而已,无碍。”
陆云风此时赶到,见地上一片狼藉,低声道:“将军,属下来晚了。”
萧承渊淡声道:“收拾干净。”
他翻身上马,一把拉起沈苡然,沉声道:“送你回去。”
寒风猎猎,沈苡然靠着他,心绪未定。
回到营地,沈湛霄快步而来,见她无恙,终于松了口气。
萧承渊翻身下马递给他缰绳,淡声道:“沈大人,她没事。”话落,他不再停留,快步走向皇帝营帐。
他墨蓝锦袍肩头裂开,渗出暗红血迹,身上沾满尘土。他手握腰牌,指节微白,步履却稳若磐石。
营帐中央,皇帝正与群臣笑谈,忽见萧承渊一身血污走来,眸色一沉。
萧承渊单膝跪地,沉声道:“陛下,臣方才入林查看猎物,遭刺客袭击。围猎场竟有贼人潜伏,臣恐其心怀不轨,幸及时解决,未惊扰圣驾。”他呈上腰牌,语调低哑:“臣扯下此物,本欲活捉,可惜刺客即刻自尽。”
皇帝接过腰牌,目光一凛,指腹摩挲其上斑驳刻痕。他抬眸,扫过萧承渊肩上血迹,语气微沉:“承渊受伤了?”旋即抬手:“御医,速为萧将军诊治。”
萧承渊拱手:“谢陛下,臣无碍。”
营中御医为萧承渊包扎完毕,眉头紧蹙道:“回陛下,箭头淬毒,幸亏未伤及萧将军要害,后续需静养,防毒气入骨。”
皇帝冷哼:“即刻调查!围猎场竟有刺客潜入,岂容轻纵?”
李玄德站在一旁,额角隐有冷汗,面上却挤出怒色,高声道:“陛下所言极是!此等贼子,胆敢擅闯围猎,臣请命彻查,务必揪出幕后黑手!”心底却暗骂:“废物!竟留了腰牌,还让萧承渊活着回来!”
皇帝目光深沉,淡淡扫了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李卿既有此心,便与萧将军一同彻查,朕要结果。”
李玄德心头一沉,忙应声:“臣遵旨。”
萧承渊垂眸,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冷意。他起身告退,步出营帐时,目光一转,望向不远处的沈苡然。
少女裹着狐裘站在沈湛霄身旁,神色有些怔然,似在回想方才惊险一幕。
萧承渊收回视线,低声自语:“这丫头,倒是命大。”
寒风一吹,伤口隐隐发麻,灼热之感顺着肩侧蔓延至臂弯。他指尖微微一颤,旋即压下那股翻涌的不适,脸上却未动分毫,只是脚步微顿,又仿若无事地继续向前走去。
夜深,回府的马车轻轻摇晃。
沈苡然靠在软枕上,身子微微发热,隐隐有些头疼。
入夜后,她果然发起低烧,卧床不起。闭眼之际,脑海里那道步履从容却带着伤的背影又浮现出来。
她皱了皱鼻子,翻个身将脸埋进锦被里,嘴里嘟囔:“这毒舌将军……长得是挺俊的,可就是嘴欠得很,成天气我。”
说完却又默了几息,她捂住脸,声音闷闷地藏进被子里,“受伤了也不吭一声,是不是傻……我干嘛这么操心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