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回来吧……”
他当然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分别,知道秦臻会回来,但这段时间的空白,对他来说却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他的心脏。
林亦柯心跳开始不自觉地变快,感觉后背有冰水顺着脊椎漫上来,他想转身,双腿却异常沉重,脚步也迟疑起来,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拉住。
耳鸣吞没了所有声音,像突然被塞进真空袋,伴随着一阵眩晕,林亦柯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墙壁,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
视线开始摇晃,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了脖子,让他喘不过气,靠着墙慢慢往下滑,手指开始不受控的抽搐着。
他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每一次都像是溺水般挣扎着无法自拔,眼前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模糊,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心脏跳动的声音,急促而无情。
“冷静点,林亦柯。”
林亦柯深呼吸一口,强迫自己从那股情绪中脱离,颤抖的双手交叠紧握,试图安抚自己不安的心。
“他会回来的。”
他闭着眼喃喃自语,努力让这个念头在心里扎根,却似乎听见了电梯发出的声音。
林亦柯猛地睁眼抬头,透过玻璃看见秦臻着急紧张的面孔,看见玻璃门打开,看见秦臻大步跨出来。
耳鸣再次来得毫无预兆,像是有人往耳蜗塞进整片沸腾的海,林亦柯看着秦臻的嘴唇在动,却只能捕捉到支离破碎的气音。
透过玻璃看见蹲坐在墙边的林亦柯苍白脸色的时候,秦臻瞬间就知道他的焦虑症发作了,这么几年过去,秦臻对林亦柯的躯体化再熟悉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再看见了。
干燥的手掌贴着对方后颈,“呼吸。”
林亦柯的眼泪几乎在看见秦臻的时候就倾泻而出了,额头抵在秦臻肩窝,尝到咸涩的血腥味他才意识到自己咬破了嘴唇。
鼻腔里充斥着秦臻身上新换的香水味,此刻却似乎浸透了恐慌催生的冷汗。
林亦柯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幼兽般的呜咽声,一声一声卡在断断续续的抽气里,他试图控制自己呼吸的节奏,但心跳声震得耳膜发胀。
“你怎么……回来了……”手里抓着对方西装的下摆,昂贵的羊毛面料在他指间皱得不成样子。
“你给我做的三明治没带啊,幸好想起来了……”秦臻用领带擦去林亦柯额头的冷汗和眼泪,深灰色的真丝面料晕开深色痕迹。
“不会晚吗?”林亦柯的牙齿还在打颤,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秦臻换了个姿势,把瘫软的人圈在怀里:“改签就好了。”可能会迟到,但他没法放着这样的林亦柯离开。
窗外的天色渐暗,柔和的灯光从屋顶的吊灯洒下来。
Charlie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下的地毯上睡觉,lucky趴在猫爬架上咬着玩具鱼用后脚一个劲地蹬。
秦臻的出差计划最终还是被他取消了,让这次同行的总监代替他发言。
“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明天上午带你去医院。”秦臻进了卧室,手里多了杯温水。
林亦柯靠在床头,伸手接过,问:“我呢?”
秦臻给自己盖上被子,挑眉看他,“给你请了一个月。”
林亦柯勾唇勉强笑笑,垂眸喝了口水把药咽了下去,突然小声说,“对不起……”
秦臻知道他是在为他耽误了自己的工作道歉,心疼得不行,却笑着出声:“奇怪,我不是把这三个字从你字典里删掉了吗,怎么又出现了,是谁背着我偷偷教你的?”
林亦柯也笑出声,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秦臻转了个身,林亦柯被他搂进怀里,蚕丝被摩擦出沙沙的响动。
“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不会走的。”不知道说的是明天陪林亦柯看医生还是什么其他的。
指尖落在对方突起的肩胛骨上,林亦柯闭上双眼,额头抵着秦臻的锁骨蹭了蹭:“嗯。”
诊室外的金属长椅沁着凉意,林亦柯独自坐在那等得有些着急。
他盯着腕表跳动的指针,在心里计算着秦臻已经在诊室里待了多久,问诊结束后医生说要和秦臻单独聊聊,现在已经过去六分钟了,秦臻还没出来。
诊室门打开的瞬间,走廊里冷漠的气味被温暖的木质香取代,林亦柯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怎么这么久?”
秦臻牵起他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硌在林亦柯指间:“哪有很久,就五分钟。”
“明明是七分钟……”
林亦柯小声嘟囔着,秦臻只是挑了挑眉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