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苏随即身体朝半空中倾倒而去,下坠的剧烈冲力扯过那道红影,风吹的衣袍延展而上,在空中划出一道红白交织的长练,随即一同被湖水卷入其中。
嘭的一声,季千苏与红衣男子一齐落水,水面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四散的水流如同落雨,激荡起的涟漪令池面久久未恢复平静。
而随着季千苏落水的那一瞬间,周遭喧嚣的魔气也在同一时间偃旗息鼓,沾染了水的傀儡丝成了堆烂棉絮团。
如同系统说的那般,此魔物与水相相克。
红衣男子落水后很是怕水,急切的想要脱离水面,季千苏却不给他机会,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脚腕,趁他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将他死死往水深处按去,血水灌入他的鼻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他挣扎着抗拒,季千苏便又将他的头朝湖心处的石头猛的砸去,因为用了死力,石头直接爆裂开来,鲜血从他的头顶直流而下,他白皙的面上青紫交接,终于安分下来,季千苏还不解气,将他的头提起,再次灌入水中。
“不是喜欢用傀儡丝缠绕他人使其窒息而死吗?那我也让你享受生命流失,缓缓窒息的滋味怎么样?”
季千苏淌在血水里,死死按住红衣男子的脖颈,等到他将死未死时又把他缓缓拉了出来。
“怎么样,爽吗?”季千苏问他。
“哈哈,还不错。”红衣男子却笑了,露出白皙的牙齿。
“还笑,等会就让你笑不出来。”季千苏望着自己伤到深可见骨的手,眼眸一暗,手也不自觉收紧。
“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他漆黑的眼望向季千苏,眸中并无一丝惧意,竟仿若野兽一般纯真。
“把你衣服扒光,捆脖子吊墙上,先勒死后日晒风干,怎么样?”
“哼,”他又笑了:“是吗?可惜我不会死,魔和你们人不一样。”
“人那么脆弱,致命弱点还那么统一,”他奚笑着,用手缓缓比划起来:“在心脏,在脖颈,在脉搏……随便一捏就会死的很难看,而我们魔的致命弱点却是没有确定的,并且每个魔的弱点都不一样,你想知道我的弱点在哪吗?我告诉你,我的弱点在……”
“我不想知道。”季千苏打断他,她觉得他不会说真话。
“在肚脐……你只要一刀捅下去,我就会飞灰湮灭。”
季千苏看着他的手缓缓停在自己微微紧缩的腹部,不禁嗤笑一声:“真的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反手在河岸上捡起一块石头猛的朝他腹部砸去,分明用了全身的力气,最后却在半空停了下来。
这人的眼神依旧窸窣平常,一点也没有死亡即将来临的恐惧之感。
她迟疑了,这会不会是他的陷阱。
“喂,其实我不想杀你,方才我只是在考核你来着。”
“考核,你管这叫考核?”季千苏抬起自己被捅穿的手心,眸中一片寒霜。
“下手稍微重了点,别生气嘛,现在你考核通过了,还加不加入歃血盟?”
季千苏冷笑一声。
“看到那没?”她扯着他的头发让他被迫仰头。
“看什么?”
“你挂在那里的尸体,有几个未及总角的小孩。”
“怎么了?”红衣男子似有不解。
季千苏手微微收紧:“你们可以随意杀死无辜之人,不论儿童还是妇孺,因为你们不会有人的感情,你们是杀人机器,但我不会,所以我永远不可能加入你们。”
“但我的确要去魔界办一些事情,缺一个通行证,恰巧你这时送上门来,所以你还是死吧。”
季千苏从他的腰侧掏走了他的令牌。
是歃血盟的专属令牌,上书天地玄黄,代以称品阶,而这名红衣魔,力量如此强大,却还只是最低等的黄阶魔使。
“那么,送你上路吧。”季千苏以灵力化刃,下手时连眼睛都未眨一下,血飞四溅,不久之后,红衣男子的颈动脉在她的手停止了跳动,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尸体很快融化在她的手中,很明显,这是一具替身,不是真身。
只是黄阶这便般难以对付,那她要如何在高手云集的魔宫中取得灵犀玉……光是想想便觉前路艰辛。
系统:【检测到对方角色杀意增加,宿主死亡威胁加一】
季千苏:“?”
这么说,难不成方才他当真没想杀她。
季千苏收回手,疲惫的飘浮在血水之中,身上的白衣染上的血渍,好似鲜艳夺目红花。
好累。
这时不远处又传来淌水之声,水面覆过来一片阴影。
季千苏再度警惕起来。
直到紧绷的神色看到素白伞下那张冷峭小脸后放松了下来。
“师弟,是你啊。”
不知何时下雨了,空气中血腥味渐渐散去。
季千苏从一片血水中爬了起来,浑身狼狈。
谢檀看着这一幕,握着伞柄的手微微颤抖……
下一秒,面前的人扑了上来,疲惫的气息洒在他的耳畔,有点痒却又让人无端的安心:“好累,借我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