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公主生日宴,猛虎袭人,薛映水听了风声,闭眼思索,影子倒在地上,最后化作叹息。
“不乐观,薛夫人发了好大的火,苦晕了几次,大姑娘也苦晕了几回,我听下人说,大夫说这腿是好不了。”
石竹心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慰,老天爷还真是长眼,大公子从小到大可没少欺辱公子,明明什么都比什么自家公子,天天耀武扬威。
报应,都是报应,不然这老虎怎么不咬别人,偏偏咬了他。
薛映水顿时明白了,是皇上在防备薛家,势必不让薛定征上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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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玳手握棋子,神色严肃,一颗又一颗下在棋盘上,白棋与黑棋对弈,反复撕咬,最后留下一盘狼藉。
承乾殿内,倒出了俩道清冷的影子。
“雪山战况不佳,此处大月山之行必有异动。”
“是。”
“薛定征的腿怎么样?”
梧帝像是在问一件无关要紧的小事,宋玳依言回答:
“好不了,薛定征品性不佳,顽劣不堪,在民间也起过几次强抢女子的事情,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摆了下去,这也算是给了他一点教训。”
见梧帝不答,她抬头望去,
“况且,他去不了月山正好,月山偏路途陡峭遥远,若是其中出了变故,谁也意料不到,留薛定征在临安,薛家不会妄动。”
“薛不弃不是多情柔情之人,他是嗜血之人。”
“那虎怎么会失控扑向你?”
提及猛虎失控,宋玳眼波转动,那双犹如森林雾气的眼睛闪过一丝自责。
“猛虎若是只伤薛定征,岂不是太可疑了。”
“挡在你前面的人是学堂的学生?”
“是。”
“你很在意他吗?”
“是,陛下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梧帝指了指地形图。
“楼兰的战况很不好,前些日子接连喜讯,可我们的将士已经是精疲力尽了,我记得其中有几位颇有几分将相的才能,来年春,兵部会挑几位,分别送向楼兰与西北。”
宋玳低头,“不敢议论朝政。”
梧帝:……
“我还说你要是在意他,就不挑他了,免得你夜夜担忧。”
这句话似乎有打趣的意味。
宋玳下意识反驳,棋子落地。
“陛下,他们愿意步入宫门接受宫中训练,足以说明皆不是闲散之辈,怎会因为个人私心而停步于此。”
宋玳去时是深夜,宫中除了巡逻的侍卫,在无其他人,她打着一盏灯笼,走到小道上,一道影子跟在了后面。
她起初微皱眉,听出了脚步声便放松了神经。
“谢寻欢,这么晚了,不睡吗?”
谢寻欢惊喜地走了出来,“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就知道。”
夜风撩起俩人的衣裳,谢寻欢道:“你困吗?”
“不困。”
谢寻欢将她带到了连人影都见不着的地方,其间绕了好几条小道,宫中有些地方常久失修,宋玳跟着她进了一个院子,一进来就有一股凉意。
他冲自己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心翼翼剥开面前的杂草。
一团又一团的萤火虫闪闪发光。
“冬天为什么会有萤火虫?”
“它不是萤火虫,是南邵枯树下的结灯虫,和萤火虫不一样,它靠着枯木枝生活。”
“我小时候见过,后来很少回南邵,回去了也没有见着,没想到今天在宫内看见了,很开心。”
夜风吹着发丝,俩人都很惬意。
飘动的衣衫,撩动的心弦,美妙的夜晚,宋玳轻轻道:“见到了故国的虫子?”
“不是,是我见到虫子后,想着要是让你也瞧瞧就好了,我一想到这么晚了,你肯定睡着了,正这么想着,就看见你打着灯笼走了过来,就好像是想什么来什么。”
被谢寻欢这么一说,宋玳轻轻笑了起来,结灯虫渐渐散去,微弱的院子顿时黑了下来。
一阵风吹起,谢寻欢觉得浑身阴凉,奇怪,怎么像银风似的,吹得人毛骨悚然。
“感觉这里好荒芜啊,这是什么地方啊?”
他挡住了寒风,瞥见地上还有破碎的碗具,拉着宋玳走了出去。
宋玳有些疑惑,“你不知道方才那是哪里吗?”
谢寻欢心中一紧,疑惑摇头。
宋玳就这样毫无铺垫,直接说出。
“方才是宫中的冷宫,原本是关着先帝的妃子,人也是会老的,先帝已经去了好久,这里面的女人死的死,疯的疯,都没有了,陛下倒是还没有将谁关进去。”
“那是冷宫?”
谢寻欢惊了,人都变得有些无措起来,“你知道那是冷宫,还跟我去?”
冷宫冷宫,也就是说从开国以来这里面有不少阴魂丧命,难怪风吹起来跟普通的风不一样呢。
“去。”
谢寻欢心道:其实宋玳有时候也挺幽默,而且还喜欢暗戳戳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