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施万棠从水里坐起,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醒来时浑身酸软,脑袋发胀。
当她拼命去回想,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只余一丝忧虑的残念在心头回响。
“呃~”
身体剧烈抽搐了下,她呕出一口血。
指尖发力,想用木系灵力治愈自己,却发现体内空空荡荡。
“我去!”
她那接近练气九阶的修为去哪了?
连服三枚聚灵丹,忍受灵炁冲击带来的千刀万剐般的痛楚,才得来的修为,一眨眼全没了!
而且……
这是什么鬼地方?
她仰起头。
洞窟,流水,阴冷的石壁……
她不是正准备跟老婆那啥吗,怎么跑蚀骨鳞蚺的洞穴里来了?
施万棠一个翻身,猛从地上爬起,踉跄间发尾一沉,差点一头栽下去。
她急忙扶住岩壁,垂头看去——
只见发尾系着一截鸦青色断发,湿漉漉的,正顺着发丝向下滴水。
?
???
?????????
这个场景……
水里不该躺着个漂亮老婆等她救治?
人呢?
她那么大个老婆去哪了?
施万棠满头问号地站直身子。
解开那半截断发,放在鼻尖嗅闻了下,熟悉的清冷香味沁人心脾,她陶醉眯眯眼,将断发揣入怀中。
摧动火系灵力逸干身上的水分。
她迈开步子,在湍急的水流中艰难前行。
来到洞口,施万棠熟练地摧动氢氧两炁凌空而起,如预料般落到冰冷的潭水里。
当潭水漫过脚踝时,她被冰水激得灵台一清。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为什么自己脑海中会交错着两段截然相反的记忆?
一段是在沧云真人寿宴那晚退婚失败。
另一段却是寿宴上退婚成功。
等等,退婚成功?
那岂不是说,凌素雪现在已经不是她老婆?
荒唐!
施万棠嘴角狠狠一抽。
她分明记得那个失控的吻后,两人一发不可收拾。
两天两夜的耳鬓厮磨,不知天地为何物后,现在告诉她,她竟是在做梦?!
不,不是梦!
施万棠猛然按住胸膛。
她想起异变发生前,凌素雪点在她眉心的第三滴血。
倏然蹲下身,看向潭中倒影。
水面映出一张锋锐孤绝的面容,眉心一点朱砂,在她苍白的脸上红得刺目,艳若滴血。
……
“唳——"
一声戾啸骤然撕裂天际。
伴随着一道道雷霆,青羽金冠的大鸟穿破云层,双翼卷着雷光俯冲而下。
是雷鸟!
她纵身掠向岸边,闪入一截中空的古木。雷霆轰然劈落,灼得枯木焦黑一片。
所幸雷鸟身后未见玄天蛇蟒的踪影。
它漆黑的利爪间抓一截青紫枯木,追着它的,是一群御剑飞行的修士。
十七八道漆黑剑光划破长空,当先那人即便周身裹着黑雾,
即便两人之间隔着百丈距离,施万棠仍是一眼辨出黑雾下那道清冷的身影。
她心头一热,顾不得雷霆余威未散,猛地从藏身处跃出。枯枝刮破衣袖,在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也浑然不觉。
“素雪!”
嘶哑的喊声淹没在雷鸣之中。
她奋力挥舞双臂,可那袭清冷的身影连停顿都无,如一片黑云从她头顶径直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