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芷却发出一声嗤笑,面露不屑:“战败国哪来的和可以说,不过是倾尽珍宝美人,谋求苟且罢了,若非心疼征战沙场、生死难料的将士们和无辜遭难的百姓,此等没骨气只会拿女人来顶难的东西,合该全都打死才是。”
恍惚间,余瑾仿佛看见了那个永远张扬明媚的人,可惜如今的齐芷,放完狠话后总得提防是否有被有心人听见,多了那份无时无刻的谨慎,反倒掩盖了她身上的光芒,强行将她困在了‘本分’的壳子里。
余瑾似乎明白了她们这些‘外来客’为何和这处地方违和的点在哪儿了,因为她们从来都在进行着反抗和抵触,无论表现。
只有这样,且时刻保持这种态度,才能减少幻境的桎梏,以精神上的自由博取□□的自由。
而这个幻境,将他们留下的理由……是驯化。
从言语中,从行为上,从环境里,一点一点的将人潜移默化成这个境域衍生出来的世界里的一部分……
余瑾突然想起先前从段家退亲回来后的那段日子,那段安逸自得的日子让她十分舒心,甚至产生过如果以后一直这样也不错的念头。
如果不是频繁的噩梦扰乱那段安逸日子,她或许就会一直那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等她父亲兄长回来给她介绍新的婚事,然后嫁人。而这次不再是薛逸版的段熠,幻境拟出来的德行俱佳的夫婿十分合她心意,她会成立一个家庭,多了一条绑住她的羁绊。
到那时候……精神上都失去了逃离的意识了,那么身体上还有付诸行动的可能吗?
余瑾扪心自问,不可能的。
所以哪些魂魄被留在这的……是因为在精神上已经认同和偏向这个世界的规则了吗?
被驯化的部分不能离开了。
是这样对吗?
似乎是触及道这个境域的本源,余瑾突然觉得浑身发冷,被窥视感越来越强烈,即使披着毛毯,捧着手炉都敌不过自心底发出的寒意,她控制不住的发抖,算完那一卦的后果开始反噬其身。
寒意遍布四肢,神经被压迫至发晕,余瑾尝试调动体内的灵力来舒缓压迫感,那好不容易松动的灵力只释放丝丝缕缕就令其气血翻涌,几乎堵在喉间、耳膜、鼻腔,淹没了齐芷和贺微兰的交谈声,只剩下鼓噪的心跳还在胸腔里咚咚作响,敲得余瑾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疼。
直到她又呕出一口血。
齐芷和贺微兰明显被吓到了没能反应过来,呆滞着看着余瑾掌心的血。
直到余瑾的咳嗽声将二人神志拉回,一个赶忙给她拿手帕,一个慌忙起身就要去叫府医却被余瑾拽住。
“干嘛呀你,我去给你叫大夫!”齐芷想要挣脱开余瑾的桎梏,却反被余瑾叫住。
“别去!”余瑾胡乱擦拭嘴边和手上的血渍,担心有人突然进来看见。
齐芷见她一脸见怪不怪的平静,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重新坐回去,神色严肃:“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余瑾接过贺微兰递来的新帕子,细致地擦拭干净指缝里的血渍。
而后,瞥了贺微兰一眼,才叹气道:“我感应到体内的灵力了,可很快就被压制下去。”
“那你这是……反噬?”贺微兰看着余瑾彻底没了血色的脸,面色凝重。
余瑾点头:“嗯,还有我起的那副卦,似乎触及到这个境域的本源了。”
“那,它发现了?”
“不算,如果发现了,我应该被就地扼杀。它应该只是察觉到了,压制灵力是广泛性的,顶多只是察觉到这片区域出现问题。”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贺微兰已然把余瑾当作了主心骨。
余瑾看着帕子上的血渍,随及揉成团,攥在手心:“既然我还能算到正确的卦象以及感应到灵力,那就表明这片境域只是营造了一个毫无灵气的拟域。大胆假设,想要破除拟域压制灵力的桎梏,只需要达成某个条件。而我刚才,应该就是不小心触及到了。”
“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离开这个鬼地方一定能恢复灵力,那么从这一点出发盘逻辑。我方才只是触及了一下这个境域的本源,就遭到了反噬,如果这个拟域只是幻境衍生出来的,那么将拟域比拟成一个小气泡,气泡外充斥着灵气,我们该如何打破这个气泡。”
“首先要知道谁是吹出这个气泡的人?”
贺微兰拧紧眉头,心里已然有了想法:“目前只有他最有可能可以在这片拟域中使用灵力。”
余瑾点头:“如果是那个人,那么他一定很了解自己是幻境的一部分,是有意识的拟域主人,他不一定掌握离开的办法,但至少掌握恢复灵力不会遭到反噬的办法。”
这是依据目前的掌握所得出的推论。
即便不知对错,也聊胜于无。
贺微兰沉吟片刻:“待会儿雨停了人就散了,这个情况我会跟薛逸说的。”
余瑾再次点头,继而两人双双把视线投至从这个话题开始就没出声过的齐芷。
齐芷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头,眨了眨眼睛,问道:“薛逸是谁?”
余瑾失笑:“方才我们说那么多,你只想知道薛逸是谁吗?”
“不……”呆滞过后,齐芷眼中渐渐摒发惊喜,连余瑾和贺微兰都没料到她会有这么个反应。
齐芷抓着二人的手,急不可耐几乎溢出喉间:“不…我想知道——”
她咽了咽口水,迫切中带着紧张,即便她极力抑制,仍旧溢出言表。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