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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白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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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微言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安抚:“乖啊,没嫁,没嫁,没事了啊。十一可是家主啊,怎么能这么胡闹呢?”

李微言哄完,就是胡离夫妻的混合双打,胡十一就躲在李微言背后玩躲猫猫,仗着有外人在,爹妈不会扯破脸。

白渊看着这完全还是个孩子的胡十一,沉默了。美貌确实美貌,但是看起来有点缺心眼。不过毕竟也就是个两三百岁的孩子而已,在青丘,两尾的小狐狸还跟在爸妈身后要糖吃呢。

胡十一最后还是没逃过一顿打,打完擦擦眼泪,被娘亲牵着去见外祖母女君。可能是因为隔辈亲,这对祖孙很是有缘,见面第一眼就很亲近。

女君看着胡十一,连连点头。“真是个好孩子,若是只白狐就更好了。”

胡离坐立难安。

“外祖母不觉得红红的也很好看吗?”胡十一带着她漂亮的六条红尾巴转了一圈。

女君笑着点点头:“确实很好看呀。小十一怎么都好看。”

祖孙两好一番亲近,女君突然看向李微言:“不是说墨微君跟十一两情相悦嘛,正好都在,我就给赐个婚吧。”

“好呀好呀!祖母真好!”

李微言猛咳起来,突然就咳得喘不上气。

白渊偏过头偷偷笑了一下。

胡离惯会看眼色,赶紧说:“墨微君定是在雷泽里受了重伤,哎呀这可耽搁不得,女君,赐婚的事要不先缓缓,且让墨微君治伤,伤好了再说。”

李微言被扶着回了客房,然后转头就开始打包行李。这青丘果真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得速逃。

白大公子就站在门口看她匆忙打包。“那小姑娘可是被你惯坏了,出事就往你身后躲。你对她没想法,她对你可不是。”

“哎呦我还得多谢白大公子提醒咯,还有你们青丘结婚这么随便吗?”

“是你自己说的情真意切,怪我母亲点鸳鸯谱干什么。”他那双蓝眼睛,似乎只要不是冰着的,再带上几分笑意,就看什么都留情。

“白大公子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李微言打包完就要出门,白渊却堵在门口不肯让开。“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出去,一定被逮到,还是等我母亲睡着再走吧。”

李微言一想到那双无处不在的狐目就一个激灵,老老实实坐了回去,桌上隔夜的冷茶一口气灌进嘴里。

白渊在她身边从容坐下,白皙如玉的手指提着壶,为她倒了一杯新茶。

“言儿……这是你的真名?”

“噗。”

得,浪费一杯新茶。李微言擦了擦嘴角,放下茶杯。“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大公子还是唤我墨微君就好。”

白渊的眼神微动,又很快恢复平静。“所以你叫胡言?胡言乱语的胡言?”

“胡言乱语……呵呵,要是您乐意,自然是可以随便叫的,您说是吧,胡小白。”

白渊听到这个名字并不恼,只是浅笑着低头酌了口茶,应道:“好。”

等到女君入眠,白渊为她引了一条离开青丘最快的路线,等到了界碑处,李微言一脚踏过去,白渊则静立在界碑之内。

“墨微君,今日一别,怕是不知何日再见了。你我虽无夫妻缘分,却引为知己,不知……可否摘下面具,坦诚相别。”

“既是知己,又何必在意皮囊?山水有相逢,未必不会再见。”

“只望重逢之时,莫为仇敌。”

面具下的金眸微垂,又转而看向他。“好。”

白渊知道墨微君身上有很多秘密。

比如说,她真正擅长的,是刀剑,而非风法。又比如说,她不是天生的狐狸。

她手上,有不明显的刀剑茧,肢体反应速度和韧度比起灵修,更似武修。她虽有狐身,却没有狐狸习性。不是天狐族人,但却能让胡离夫妇不远万里来到青丘,不惜冒着得罪女君和他的风险也不让她嫁入青丘。

她来到青丘,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又不以正面目示人,白渊本当对她充满戒心。

可她偏偏又真。

青丘九尾狐有玲珑心,最善观心。

白渊从不轻易信任青丘外的任何人。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怀疑,这个人会不会是假装不识他,借此来接近青丘。

这样的人他遇见过不少。铺垫偶遇,最后不过只是为了一句:“原来你竟是青丘白渊公子。”

可几天的观察下来,他居然看不透。

她无论是行事还是眼神还是小动作,都没有任何破绽。

她不讨好,甚至不会在他面前展现出什么『自己与众不同的善良』,她把他当围脖,当暖手炉,当抱枕,她好像就是个单纯喜欢对狐狸上下其手的女流氓,以至于他一度怀疑是自己观心的本事下降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毫无理由地这样费心费力地去救一个陌生狐狸?难道就为了治的时候能多摸几下?

她行事总该有理由有目的。

白渊很烦她的咸猪手,更烦自己被摸舒服了会下意识拱尾巴。

瞧这熟练的手法,肯定是有备而来。

于是在不告而别之后,他的耳目便一直盯着这个戴面具的可疑人物。

果然,她来到了青丘。

她果然是有目的的,只不过是之前演得毫无破绽罢了。

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她也许会挟恩图报,亦或是像那些“偶遇”一般,故作惊讶,借机博得好感。不过她毕竟确实救了他一命,倒是可以比旁人高看一眼。

但是没有,她就只是来送信,然后转头钻进了伤营,跟老巫医吵起医学正统来。

第一天,她没来找他。意料之中,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第二天,她没来找他。也很正常,钓鱼还讲究一个耐心呢。

第三天,她还是没来,他有点急了。

她跟那老巫医吵了几天了都没提过一嘴他这个青丘公子,眼看母亲的回信要写完,她拿着信就要走了。白渊终于坐不住了。

他让仕女去试探一下她,而他就在伤营外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面对青丘长公子的求婚,便是再好的定力,都会露出蛛丝马迹。

然后,她很无情地拒绝了,并在当晚连回信都不等就收拾行李走人,避之唯恐不及,连虚与委蛇地演一演都不情愿。

走的时候甚至还捎走了一个样貌英俊的凡人。

青丘大公子,急了。

他当夜便带人急追,一直追到青丘的边界,逼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然后她一脸茫然地问他,你谁?那种茫然和困惑,真得不能再真。

大公子遇到了他狐生第一个滑铁卢,以至于失态地直接出手就要把她抢回去。

没抢成,还让人跑了。

他本以为在十万大山的地界,还能让一个外人逃掉?而事实证明,真的可以逃掉。他的狐兵反倒被虚假的幻影溜得头昏眼花。

最后,白大公子,运筹帷幄,思虑再三,以他对人性敏锐的观察力,决定委曲求全,使用苦肉计。而那比泥鳅还滑的家伙,居然真就这么咬上了直钩。

她是真的很爱捡小动物并对其上下其手。

她说:“那青丘大公子,长那么好看,尾巴也那么多,脑子却不好。”

她说:“还是苍墟山的狐狸好。”

一想到苍墟山那个拐了自家妹妹的红毛小子,白渊就来火。

趁着晚上她睡着,他施法让她睡得更沉,想借着机会摘下她的面具,可是那面具就像长在她脸上似的纹丝不动。

睡梦中的她无意识地揽住他的腰,一时间,他几乎感觉得到她的呼吸起伏,她缓慢的心跳,和自己那几乎吵得震耳的砰砰心跳声。

他看不透她,但,有一件事他很确定——他是真的想要把她娶回家去。

青丘的习俗很传统,看上谁了,就绑回来成亲。于是白渊就这么干了,一个信使而已,大不了成亲的时候给苍墟山发个喜帖。

其实直到这时候,他仍有些怀疑她可能是演得太好了,不过都没有关系,她是当真无心相救也好,还是算计伪装也好,他就当是自己自愿上了钩。

然后,墨微君就演了她到青丘的第一场戏,抱着胡离夫妇痛哭流涕。

演得太假了,一眼假,但偏偏母亲对五妹关心则乱,看不出来。

一听到解除婚约,她那嘴角就忍不住往上咧,她的喜怒哀乐似乎都全然形于色。

白渊很是郁闷,便将怒气撒在了倒霉妹婿身上,也正是因为这一战,他对她改观了。

她很强,不一般的强,白渊甚至觉得她或许可以和母君碰碰手腕。而这样的强者,无需演些什么,所以她喜怒形于色,爱憎分明。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强求不来。

她知道青丘狐狸都是七窍玲珑,所以她坦荡,把话说得很开,开得他几乎找不到任何回转的余地。

“山水有相逢,未必不会再见。”

至少,这一句应当……也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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