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北城,魏寻和简若晴在机场分道扬镳。简若晴的男朋友来接机,魏寻拒绝了坐顺风车,他还有点事要处理。
妈妈给他发来了对接人员的联系方式,魏寻点击发来的名片,添加朋友,立刻收起手机。
其实他还不清楚事情的全貌,但仅凭昨天魏建群和妈妈的对话,就已经能大致了解。
魏寻坐在机场外的石墩子上等了一会儿,一辆黑色本田才终于缓缓驶来。
对方停在他面前,降下车窗,头发被风吹起,是很冷硬、犀利的长相。跟魏寻上挑的桃花眼不同,安依裴的眼睛是向下压的,再配上他狭长的眼型,看起来像一位只会钻牙不会安慰病人的无情牙医。
想不通,这人是怎么当上心理顾问的。
安依裴冲他偏了偏头,示意他上来。
魏寻背着包走向副驾驶,犹豫了一下,就听到里面的人说坐后面去。
无所谓,跟谈恋爱的人没啥好说的。魏寻大爷似的坐进后座,把包往旁边一扔,就准备继续睡觉。
“别睡了,什么情况搞清楚了没。”
司机发话了,魏寻睁开眼睛:“不想管了。”
“什么就不想管了,你的事儿还是我的事儿啊?”
“哦,所以我有一票决定权。”
“懒得管你。”
过了几分钟,魏寻的手机来了消息。是兔滚虫给他发的调查报告。
魏寻打开加密文档,一番操作后铺开在眼前的是“蕉鹿之梦”四个大字。
什么玩意儿?
“蕉鹿之梦……是什么意思?成语吗?”
车身猛然顿了一下,魏寻被惯性推着往前倒,好在很快恢复了正常,魏寻撑着前座,不满道:“小安同学,咱能认真开车吗?”
安依裴:“你等会儿再看,先听我说。还记得高中的时候阳城有一起绑架案吗?后面我让你去照顾余甘,我来北城报道还被绑架了。”
魏寻几乎不需要刻意回忆,因为那段时间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他跟余甘也在那段时间得到了史无前例的相处时刻。
“记得,跟这件事有关?”
当年安依裴跟范陈冉还去别的城市进行了深入调查,但最后还是草草结束,没有人受到惩罚,调查也被迫中断。
安依裴点点头:“一会儿再说。”
本来要回学校,但有了这事儿后安依裴把他带到了在北城暂居的家。魏寻进电梯的时候突然知道自己为啥不自在了——安依裴跟他女朋友范陈冉住一起,他现在去岂不是要当电灯泡?
“范陈冉在家吗?”
安依裴刷了电梯卡:“在。”
又睨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说:“没事,你弟之前老当电灯泡,你现在算是接任了他的位置。”
“草……不是,什么叫你弟?他不是你弟啊?”
安依裴耸耸肩:“谁知道呢,他只叫你叫哥哥,叫我和其他人都叫哥,搞不懂。”
魏寻感到无语:“这破醋也吃啊?一个称呼而已。”
电梯很快到了,安依裴打开锁,范陈冉正窝在沙发上吃零食追剧。
范陈冉看了他一眼:“你回来啦。”
然后又继续追剧。
安依裴换了鞋子径直走向范陈冉,一声不吭地就要往她嘴上亲,范陈冉手指上都是零食的粉,只能用手掌推他:“干啥啊?魏寻在后面呢看不见?”
安依裴很小声地说:“我想要亲。”
这是范陈冉自己教的,想要什么的时候就要开口直接要,不需要在她这里有任何隐瞒。所以只能顺着他,如果不顺着他,下一次可能就又恢复原状了。
她好不容易教会的。范陈冉瞄了一眼魏寻,心一横碰了碰安依裴的嘴唇:“好啦好啦,快给人拖鞋!”
安依裴舔了舔唇,又走回去把拖鞋拿出来,“啪”的一声放到地上,小声谴责:“自己不会拿吗?拘谨做给谁看呢。”
魏寻悠闲换鞋:“你嗓子被狗吃了?哦,你就是狗。”
范陈冉从安依裴身后冒出来:“你们俩不是要回学校吗?怎么过来了?”
三人进了书房,魏寻把蕉鹿之梦的事说给了范陈冉,安依裴正在找东西。
范陈冉皱着眉:“他们又冒出来了?现在找上你了?”
魏寻摇摇头:“不是找上我,应该说找上我爸妈了。”
安依裴翻出来一个大箱子,已经落满了灰。拿毛巾擦干净,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录音笔和一些文件,在桌面上摆开:“这是我妈给我寄来的,当年就是因为看了这些才有线索,但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魏寻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些事,他只知道安依裴小的时候家庭幸福美满,后面父母离婚,他跟着妈妈虞轲生活,但他妈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子,他受不了就跑出来一个人住了,跟他妈的关系也特别差。
安依裴告诉他,虞轲任教时,有位同学患上了心理疾病,看了很久的医生,后来有一天突然告诉她她要辍学,因为收到了一份神秘的邀请。对方告诉她能够唤醒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疾病的、快乐的她,并且邀请她去做了一次免费体验。“那感觉真的很棒!”学生是这么说的。
虞轲不放心学生,亲自去了一趟蕉鹿,偶然间发现了蕉鹿的内部机密,被人扣下来要她跟蕉鹿合作,为他们寻找心理不健康的孩子,带他们来这里“治病”。
“虞轲同意了,她一边当着蕉鹿的货源,一边当着警察的情报员。我被绑架那次,因为当时有同事在场,她用刀划伤了我的眼睛,从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书房内安静了几秒,范陈冉勾住他的手指,魏寻问他蕉鹿要心理不健康的孩子要做什么,治病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当年我们被警方强硬阻止了。”
魏寻把在书房听到的话跟他们说了一遍:“关键是,他们说的实验是什么?会不会跟你妈说的治疗有关?”